第30章 三更合一(诱他看戏...)_随便养的鱼他当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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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三更合一(诱他看戏...)

  天才·八六中文网()

  天大亮时,连夜出逃的叶初棠和父母赶到了弋阳郡。

  弋阳郡最负盛名的便是尚阳楼,酒菜佳绝,光顾过这里的客人无不对其赞不绝口。

  叶初棠喜好美食和享受的习惯就传自于叶放夫妻。所以三口人想法非常一致,在尚阳楼吃饭,并且点遍了他家的招牌菜,如冬笋鸡脯、鹿筋烧松子鱼、红豆莲子粽、山珍馒头等等。

  叶放还要了一坛骑驴酒。

  “一会儿休息完了还要赶路,少喝点酒。”苗氏拦他道。

  叶放笑问:“娘子可知这骑驴酒的典故?”

  “听名字就知肯定跟骑驴有关,莫不是骑驴的人都喜欢喝这种酒,所以叫骑驴酒?”

  “非也,此酒起初是河东酿酒大师刘白堕所酿,青州刺史莫翎与刘白堕是故交,尤爱此酒。莫翎在上任的时候,特意载了刘白堕所酿的两坛酒走。不幸半路遇了贼匪,那些贼匪不识莫翎青州刺史的身份,不仅拦路劫走了他所有的钱财,还喝光了这两坛酒。

  这些贼匪照例劫财后就会骑着驴逃跑,岂料之后没多久,他们全都倒在驴上头醉得不省人事,束手就擒了。

  据说这些贼匪在当地猖狂了数年之久,比狐狸还狡猾,衙门几次派兵剿匪都无功而返。皆因此酒,衙门的人才得以不费吹灰之力尽数剿灭。骑驴酒之名,便由此而来。意在言明这酒不比其它浊酒,为真正的醇厚佳酿。”1

  叶放悄声告诉苗氏,这尚阳楼的老板正是刘白堕的侄子,才有其酿酒的方子,断然不会外传的。所以错过了这尚阳楼的骑驴酒,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了。

  “既是好酒,用酒盅喝着不爽快。”苗氏当即喝干了眼跟前茶碗里的茶,令叶放满上。

  “好,娘子这么豪爽,为夫岂能落后。”叶放也把酒倒在了茶碗里。

  “你来不来?”苗氏问叶初棠。

  叶初棠摇头,“阿娘,你刚刚还说一会儿还要赶路,劝阿爹别喝酒的吗?”

  “酒壮人胆!酒添气劲儿!喝了酒才更有精神头和力气赶路。”苗氏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叶初棠:“……”

  “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在世就一遭,管什么明日后日的,当下实实在在吃喝到嘴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叶放举茶碗和苗氏对碰,俩人便齐刷刷地大口喝酒吃肉。

  他们俩这模样如果被外人见到了,肯定难以相信。贵为国公夫妇的二人,一直跟优雅沾边的贵族,吃饭喝酒竟如此‘粗俗’,如江湖流氓一般。

  叶初棠觉得自己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毛病,很可能就是深受自己父母的影响。

  饭桌上不喝酒的叶初棠就像个异类,只捧着饭碗,安静地默默吃菜。

  “诶,我们的宝贝珍珠怎么突然就不喝酒了?爹记得你以前也能喝上几口啊?”叶放觉得女儿一个人吃饭的样子有点落寞,赶忙关心问候她。

  “当初就是喝了酒,才犯了错。”叶初棠对叶放道,“所以现在就尽量不喝了。”

  “不对,不对,犯错的是那些算计你的人,酒无辜,你更无罪。”苗氏递给叶初棠酒盅,让她喝一杯,“这酒真不错,喝了解乏,回头好好睡一觉,会更有精神赶路。”

  叶初棠就抿了一小口,甘甜醇厚,有淡淡的米香,的确是好酒。她咂咂嘴,觉得不够,便又喝了一盅,再一盅……很快,她就跟叶放和苗氏打成一片。

  一家三口在雅间内嬉闹作乐,小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各自回房。

  叶初棠晕晕乎乎地被熙春搀回房后,就半眯着眼睛脱了衣服,钻进浴桶里。熙春早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水里还特意加了花瓣。叶初棠进到热水里后,感觉自己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透着清爽。

  叶初棠享受地闭上眼,借着酒劲儿,颇感有几分飘飘然,似要羽化成仙而去。

  “要是有樱桃茶就好了,再加点冰。”叶初棠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

  熙春笑应,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樱桃酱,问店家买点冰来就是。

  “娘子且等片刻,婢子这就去弄。”熙春关好房门后,便嘱咐清夏看好门,匆匆下楼去。

  不一会儿,刘淳来找清夏,将买来的一篮点心拿给看。

  清夏就挑了两样出来,下楼去厨房找盘子来装点心。

  秦路机灵,特意挑了这个当空,将萧晏引路至叶初棠的房门前,对萧晏道:“叶娘子就住这一间。”

  他真真算是服了皇帝陛下了!

  昨晚发现叶娘子走了,他特意问陛下,要不要派人跟着,陛下的回答是什么?说什么不必了,不惹她生气。乍听好像他们家陛下终于大度了一回。结果呢?陛下确实没用派人跟着叶娘子,因为他自己亲自来了!

  原本豫州已经准备好的一出大戏,陛下都不看了,只为看他心中的小娘子。

  萧晏挥手示意秦路退下,就敲了敲门。半晌,他没听到屋里有声音,萧晏就又敲了两下。

  “进来就是。”屋里传来叶初棠慵懒的声音,略有两分不耐。

  叶初棠头靠在浴桶边缘,舒服得快要睡着了,突然被敲门声给闹醒了,才有了点脾气。

  听到屏风后传来脚步声,叶初棠就道:“好端端的,你怎么还客套上了?敲什么门呢,我正做美梦呢。”

  叶初棠打了个哈欠。在氤氲的水汽下,困倦上头的她懒得睁眼。叶初棠背过身去,手背搭在浴桶边缘,叫熙春给她擦背。

  “你猜我梦见什么了?”叶初棠在熙春给她擦背的时候,对她道,“我梦见他了。”

  擦背的人在很认真地擦背,没有说话。

  “虽然只刚分别了一晚,我就忍不住想他了。我觉得这是病,得治,你说宋青之那里有没有治我这种病的药方?”

  “没有,他若敢有,寡人就杀了他。”

  叶初棠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扭过头来。

  在看到萧晏的那一刹那,叶初棠故作惊呼了一声,急急地催他快出去。

  萧晏依言走到屏风后规避,背对着叶初棠所在的方向站着。尽管他刚被叶初棠吼过了,但他的嘴角一直带着浅笑,心情大好。

  叶初棠草草穿上衣服后,对着铜镜简单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仍然保持着少许凌乱之美。然后叶初棠就慌张走到萧晏跟前,质问他怎么会在自己房中。

  “无意为之,敲门的时候,没想到你在沐浴。”

  叶初棠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之后她才道:“我以为熙春才让进门,哪里想到会是陛下。守门的婢女该打,竟将我一人留在屋中沐浴!”

  其实叶初棠从人进门后悄无声息时,就察觉出来了来人不是熙春。这人的脚步声几乎听不见,见她沐浴还继续保持安静沉默,叶初棠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来人是谁。

  “是该处置了,不可有二次。误了你清白,当以命抵。”萧晏说罢,就要帮叶初棠处置清夏。

  叶初棠忙抓住萧晏的手,“倒也不必为此要了她的命,她素来做事谨慎小心,大概昨晚熬夜赶路,脑子昏涨,才有所疏漏。”

  萧晏食指划过叶初棠的脸颊,勾在她的下颚处。因刚沐浴过,皮肤正泛着粉红,水水嫩嫩。

  “你是谁的女人?”

  “自然是陛下的。”

  叶初棠在被迫对上萧晏冷肃的双眼时,很懂他这问话背后的意思。皇帝的女人怎容许存在着被人玷污清白的风险,谁犯下此过失,谁就理该被处死。

  “那阿晏是谁的男人呢?”

  “你的。”萧晏毫不犹疑。

  “在岭南雁城的习俗是男人听女人的话,所以这次阿晏就听我的话,我的婢女我来处置。”

  “这又不是在雁城,再说寡人是大晋国君——”

  叶初棠踮脚,亲住了萧晏的嘴,把他后半句没说的话尽数都堵了回去。

  叶初棠在离开萧晏的唇瓣后,就调皮地用双手就勾住了他的脖颈。

  “阿晏听谁的话?”

  萧晏轻笑,“你觉得寡人是因色而枉顾是非法则之人?”

  叶初棠又亲了一下萧晏,这一次她轻咬了一下萧晏的下唇,舌尖浅浅掠过,勾人得很。

  “阿晏听谁的话?”

  如出水芙蓉,清丽天然,娇姿艳绝。这般心尖上的可人儿,依偎在他怀里,撒着娇儿,使小性儿娇嗔地问,他如何能拒绝。

  “罢了,听你的。”萧晏道。

  “‘罢了’去掉,听起来更悦耳。”叶初棠小小声嘟囔道。

  “听你的。”萧晏依言重说一遍,格外有耐心地哄着叶初棠。

  叶初棠笑了,在萧晏脸上奖励性地亲了一口,才放过他。

  萧晏手背在身后,一直在克制。等叶初棠开了门,接了熙春送来的樱桃茶后,萧晏才算压抑下冲动,随叶初棠在桌边坐了下来。

  “喝茶。”叶初棠乖巧地送樱桃茶到萧晏跟前,问他怎么会来这找自己。

  “听说你生气了,便来哄你。”

  “我好哄吧?你还没哄我呢,我就哄你了。”叶初棠真渴了,话毕就喝了半碗樱桃茶下去。

  萧晏用帕子细心地擦拭嘴角的水渍。

  “刚梦见谁了?”萧晏还惦念着刚才叶初棠把他当熙春时,说的那句‘我梦见他了’的话。一晚没见便想念之人,所指的应该是他没错。虽然心中已经确认了,萧晏还是想再亲口印证一遍。

  “这还用说么。”叶初棠像被揭了短似得,捂住脸颊,眉眼弯弯对萧晏笑了笑。

  萧晏的点了下叶初棠的鼻尖,也笑了。

  如暴雨初霁,静然美好。

  “阿晏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昨晚为何会那般了么?”叶初棠还是要试图去了解萧晏身上她难以理解的部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今后她在京城,肯定免不了还会跟他打交道。叶初棠更喜欢掌控别人的感觉,而不是被别人掌控。萧晏纵然脾气暴戾,发起疯来叫人难以揣摩,十分骇人可怕。可他也有软肋,就是她。

  “因为王湛?因为他见了我?因为他比阿晏更快出手,解决了马刺史的案子?”叶初棠问出了她心中所有的猜测。

  “是也不是,比这更多。”萧晏知道叶初棠追问这个,是因为她被他的异常行为所困扰到了。

  萧晏凑到叶初棠身边坐着,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如视珍宝一般:“寡人以后尽量不在你面前如此。”

  “不要,我只想见真实的阿晏。”

  叶初棠果决地摇头,所言的话太过善解人意,令萧晏心中为之一动,令他差点险些忘了叶初棠其实是个无心之人。

  “儿时,我在丽妃院里的一棵小枣树上,刻了一个‘晏’字,时至今日已过十几年,当初的小枣树早已亭亭如盖,那枚刻字仍然还在。怕是再过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这字也掉不了了。”

  这话换做一般人来听,必然会因‘晏’字不消,扯到什么龙威、千秋万代之类的恭维话上。

  叶初棠却听懂了。

  他在说他内心身处的伤疤或痛,便如枣树上的刻字一样,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无法抹灭,如影随形。所以时至今日,但凡有所触发,他都无法控制自己。

  看来岭南的那些狼狈过去,只是萧晏成长中黑暗的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更黑暗的痛苦刻在他的傲骨上,是他绝不会启齿说出来的经历。

  埋在心深处的伤疤,每每碰触,都会隐隐作痛,叫人难以忍受,如何能去揭?揭了必定鲜血淋漓,汹涌不止。

  叶初棠握住萧晏的双手。

  “阿晏,如果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没有如果。”萧晏道。

  叶初棠怔了下,不禁失笑。

  萧晏的意思是说,他就是需要她,要她一直在他身边。

  其实她说这话,不过是鼓励他的客套话。萧晏如果需要她帮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帮他,站在他身边。但是一直到一辈子,大概是不可能了。不是她变,而是萧晏会变。

  因为终有一日他要娶妻生子,立贤为后,这是一国之君的重大责任。而与他并肩共享天下的皇后,绝对不会是她。她太了解自己了,她就是桀骜不驯的马,自由飞翔的鸟,绝无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坠落在深宫中去。

  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绝无可能用情爱逼她心甘情愿地舍去自由。再说她已经有了萧晏的承诺,在他不主动提及逼迫她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会主动开口要求进宫,所以她更加不可能会进宫了。

  萧晏现在黏着她,是因为久别重逢,新鲜劲儿还没过,那便随他。待日久天长,且看,必然是他先熬不住了,因许多迫不得已的情势而不得不做出改变。

  趁着萧晏饮茶的时候,叶初棠手托着下巴,欣赏萧晏的俊颜。

  她不亏的,一个英俊皇帝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她。

  “别这么看寡人。”萧晏伸手,理了理叶初棠略有些凌乱的衣领,将叶初棠颈肩露出的肌肤都遮盖好了。

  叶初棠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衣领,又看向萧晏。若不是之前她刚刚照过镜子,确认自己确实姿色不错,她此时此刻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短短几天之内年老色衰,对男人没有吸引力了。

  “这两日我还有事处置,不能一路陪你进京了。”

  萧晏容色淡淡,跟叶初棠交代起正经事,还不忘嘱咐叶初棠落实为他学做一道菜的事。

  “京城再见时,这菜要备好了。”

  叶初棠:“……”

  堂堂大晋国君,搞得好像遇饥荒要饿晕了似得,天天催她做菜。

  叶初棠干脆起身,坐到萧晏怀里。

  “阿晏连夜追我到这里,就为催菜?”

  萧晏淡然扫一眼叶初棠不安分的手,捉住,然后放下。

  “作甚?”

  “我今天喝酒了,”叶初棠勾着萧晏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道,“想向你证明,没药,我也想要阿晏。”

  萧晏双眸漆黑,盯着叶初棠。

  叶初棠被看得发毛,下意识地想从他怀里退出。萧晏突然钳住叶初棠的下巴,眼底似有火在狂烧。

  “看来你真是喝醉了。”

  这口气怎么听着像要弄死她似得?叶初棠抖了抖睫毛,像是感觉到危险的兔子,生了退意就想迅速溜跑。

  可惜晚了。

  萧晏丝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低头便狠狠地吻上了叶初棠的唇……

  接下来,叶初棠如愿证明了自己对男人吸引力还在,也彻底贯彻了她爹娘教诲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及时行乐‘稀有品质’。

  感觉上,比上一次狂野太多,有点累,但快乐也翻倍了,叶初棠挺喜欢的。

  结果上,很失败,萧晏吃干抹净之后,居然还要她如约做菜给他!

  什么就叫帝王薄情?这就是。

  萧晏穿戴整齐后,见叶初棠愁眉苦脸地躲在被窝里,嘴噘起的高度都可以跟鸭嘴比肩了。

  “不是你要么,怎么吃饱喝足了,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叶初棠狠狠瞥一眼萧晏,翻过身去不想看他。

  “不许再喝酒了,下次也不许再□□寡人。”萧晏下达禁令。

  “为什么?”叶初棠之前就奇怪,萧晏明明非常喜欢,却又在故意克制。

  叶初棠很不理解,见萧晏沉默不答,又追问:“难道你不快乐么?”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萧晏在叶初棠脸上亲了一口,这才与她道别,匆匆去了。

  叶初棠默默念了一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没琢磨明白,然后一头栽倒,累睡过去了。

  晌午,一家三口又齐聚吃饭。

  饭后就准备出发,继续赶路。

  苗氏打量女儿精神不错,不过走起路来有些懒散,问她怎么回事。

  “睡迷糊,摔地上了。”叶初棠捶了捶腿,提议改乘马车。

  叶放和苗氏没异议,他们一家三口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坐一辆马车多有趣儿。

  “我要自己一辆。”叶初棠才不要跟她爹娘一起闹腾,她累着呢,还想好好休息,在车上补觉。

  “为什么?宝贝女儿是嫌弃阿爹了么?”叶放目光略带伤感地望向叶初棠。

  叶初棠摇头。

  “噢,那就是嫌弃阿娘了。”苗氏撇嘴道。

  “当然不是!”叶初棠正无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看见熙春把书拿来了,忙道,“我是因为要看书,才需要一个人安静点。”

  “书?什么书?”叶放从熙春手里接过来瞧,“《孟子》?这不是你早八百年就学过的书么,还有什么好看?”

  “我看看我如今再看,是否有不一样的感悟。”叶初棠夺过书后,念了一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就上了马车。

  “女儿勤学是好事呀。”苗氏推搡一把叶放,拉他上了他们自己的马车。

  车离开弋阳郡后,就在官道上畅行。

  半个时辰后,路前头传来吵闹声。其中有孩子哭声,也有女子惊呼的救命声。

  因为闹事人就在路中间,马车不得不停下来。

  熙春挑起车帘子,叶初棠就探出去看前头的情况。

  “不要,啊——”

  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

  女子乍然嘶喊的尖叫声极其刺耳。

  叶初棠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路中央的一年轻男子,高举着手中啼哭的婴孩,狠狠摔在了地上。那婴孩被布片包裹着,体型非常小,看起来像是刚出生没几日。男人竟如摔一捆稻草一样,将这么脆弱小只的婴孩就那么无情狠丢在地上,那婴孩着地之后,当即就没了哭声。

  熙春等家仆都没料到会突然发生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男子对有一名年轻的夫人在痛哭,她眼睁睁见孩子被摔,尖叫崩溃不已。她慌忙跪地爬到孩子身边查看情况,在发现孩子断气了之后,她更加痛苦,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痛哭大吼。

  男子背后站着一对中年夫妻,看起来是男子的父母。二人在看到男子摔了孩子之后,先后附和摔得好。

  “这是你孩子!你亲生儿子啊!你为什么要下狠手杀我们的儿子!我跟你拼了!”年轻妇人发疯一般扑向男子。

  她身材纤瘦,全然抵不住男人的力气。立刻就被男人揪住了头发,啪啪狠扇嘴巴。

  “贱妇,背着我勾搭男人,生了野种,居然还有脸在我跟前喊闹!还想带着野种跑?走,跟给我回家去,再有下次我连你一起弄死。”

  男子揪住年轻妇人就往路东面拖,全然不管路上那个被摔死的婴孩。

  年轻妇人瞪着腿挣扎,崩溃大叫:“我没勾搭男人,那是你亲生儿子!你杀了我儿子,你不得好死!”

  男子听妇人咒骂自己,抬脚就往她身上踹。

  熙春实在看不下去了,气愤道:“怎会有这般恶的人!”

  小厮已然在叶初棠的示意下,去阻拦男子。清夏则去搀扶起妇人,一边用帕子给她擦眼泪,一边引她到叶初棠跟前来。

  叶放和苗氏闻声也都从马车上下来了,见这场景后,二人都斥骂那男子。

  男子和他的父母因得知眼前从马车里走出来的都是贵人,不敢造次,只得老实跪地听训。

  等叶放和苗氏骂完了,男子才辩解:“草民是不得已如此,那孩子是这贱妇与他人苟且生的野种,草民岂能帮别的男人养野种?”

  男子的父母都跟着附和,说他们的儿子做的没错。

  “那你说她与何人通奸?可捉奸在床,证据确凿了?我怎么听你妻子分辩说,她是清白无辜的?”

  苗氏作为县伯府的主母,见识过太多的情形了。一听这妇人之言,她便怀疑是这男子多疑,或在外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便肆意怀疑自己的妻子,不见实证便随意质疑她的贞洁。

  “草民是个木匠,在外忙了小半年,不得工夫回家。这贱妇竟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在后山与外男私会,刚巧被上山采菜的邻居瞧个正着。草民这次回来,与邻居吃酒,邻居在醉酒时才失口才说了出来。得亏是说出来了,不然我还要养别人的野种!”

  “我没有,那日我上山采野菜,遇了毒蛇,吓得惊慌之下,差点滚下了陡坡。幸而衣服被树杈挂住,让我半卡在陡坡的边缘才不至于跌下。后来碰巧有邻村的人在山上砍柴,我喊他帮了我一把,完事立刻道谢道别,伺候绝无任何其它事情了。我解释不知多少遍了,他就是不信!”

  妇人痛哭流涕,大呼自己不想活了,要跟孩子一起去死。

  苗氏叹口气,对叶放和叶初棠道:“瞧瞧,情况果然如我所料那般,这混账无凭无据,只道听途说,听人随便说了那么一句,居然就不信跟自己生活多年同床共枕的妻子。”

  “娘子息怒,我们这就教训他!”叶放安慰。

  “男人啊,有的混账起来,真该千刀万剐!”苗氏啐了一口,叫人去报官。

  男子仍不觉得自己有错,觉得苗氏论断有所偏颇,“分明是那恶妇不守妇道,夫人贵为权贵,必然更懂女人要守贞洁的道理,为何要帮那贱妇说话?”

  苗氏哼笑:“和你这种人讲不出道理来。凭什么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你说的怀疑就是真,她的解释就是假?你当天下大道,是非曲直,全是从你这张嘴里出的定论?报了官让官府来查,到底谁是谁非,自然就清楚了。”

  苗氏转而安慰了那年轻妇人几句。

  年轻妇人感激不尽地给苗氏磕头,“还请夫人帮帮忙,为我做主,我不想再跟这个杀我儿子的恶贼一起过日子了。”

  年轻妇人哭喊着绝不原谅男子,要让男子给她刚死的儿子偿命。

  “好,我可以帮你的忙。”苗氏最见不得女子这般受欺负,但凡遇到了,她能帮一定会帮。“但我最多只能帮你离开他,要他偿命怕是难了。他杀的是自己孩子,府衙管不了,最多骂他为父不慈,无德至极,狠训他一通。”

  年轻妇人听到这话,身子摇摇晃晃,坐在地上悲伤失神起来。

  叶初棠在下车之后,就在熙春的搀扶下,一直站在路边旁观这场闹剧。

  她目光停留在路上那名被摔死的婴孩身上许久,然后才落在男子及其父母身上,最后落在了年轻妇人身上。

  男子、年轻妇人以及男子的父母的右手虎口处都有薄茧,奇的是左手没有。若为农户,常年用锄头、镐头之类的东西务农,虎口有茧的话,该左右手都有才对。可能右手更重些,但不该左手一点没有。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并不是所有务农之人都一定要常年拿锄头之类的农具。可是这四人全都是右手糊口有茧,而左手没有,未免太凑巧了,凑巧到有些微妙。

  两炷香后,有弋阳郡郡守在听说叶放镇国公的身份后,亲自带人来了,当场评判了案子。他尽量顺着叶氏的要求,惩戒训斥了男子后,令男子写了休书,放妇人可以归家。

  “是否该先核实二人的身份,召二人的邻居再质询一番?”

  叶初棠建议郡守周全谨慎些,不要因为她父母帮衬着年轻妇人说话,就行使特权,全然一边倒。

  “一旦她所言为虚,真跟她人有奸情呢?”

  郡守当然不敢有异议,连忙应是,立刻派人去村子里请那个嚼舌根子的邻居来。

  在等人的功夫,苗氏震惊地拉着叶初棠到一边,小声质问她:“你怎么还替那个混账男人说话?你忘了娘教过你什么了么,咱们女子之间要多多互相帮衬!”

  “那也该弄清事实,确认是好女,我们才能帮。男女之中都有坏人啊,阿娘不该觉得女子弱,就认定所有女子都是好人,都值得被救。”叶初棠道。

  苗氏惊讶得挑眉,欣慰地拍拍叶初棠的手背,“宝贝女儿长大了,懂得道理都比娘都多了,娘甚感欣慰。你说的不错,不该见其弱,就认定其一定是好人。”

  又等了一段时间后,那邻居终于被带到。

  邻居坦白承认,他那日并没有亲眼看见年轻妇人与那男子有苟且,只看见是一名男子从妇人手臂上抽了手,然后就走了。邻居便以为二人是刚行完苟且之事,在道别。

  “好了,这下清楚了,就是个误会。而你竟因为这个误会,亲手摔死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苗氏叱骂男子。

  男子恍然,惊愕,随即懊恼万般,跟自己的爹娘一起看着婴孩尸体,后悔得哭起来。男子又再三向妻子赔罪道歉,完全是一脸追悔莫及的样子,恳请她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年轻妇人痛苦而决绝,连连摇头,眼中毫无留恋:“我不会再相信男人了,也不会再嫁人了。”

  话毕,年轻妇人转而看向苗氏,扑通给苗氏跪下,请求苗氏收留她。要她当牛做马也好,要她日日掏粪也罢,她都心甘情愿。

  叶初棠挑着眉,旁观到这里后,学着苗氏的语气,痛骂了男子两句后,又问那名邻居:“你在村里住了多少年,与他们为邻多少年?”

  邻居垂首答道:“草民自小就是村子里的人,生在村子里,长在村子里,今年三十二岁,便在村里呆了三十二年。与他家为邻,也差不多这么久。”

  郡丞笑着在这时候插话道:“叶娘子没去过那种小山村,可能不了解情况。向他们这种住在村里的农户,大多都是世世代代传承,外村人搬进的少,往外搬迁的也不多。村里各家各户之间大多还都是有亲戚关系,这就跟世家大族之间常会联姻的道理差不多。”

  郡守以为叶初棠是普通的贵族女子,被养在深闺,不知穷苦世界的样子,所以讲得很耐心,深入浅出。

  叶初棠了然点头,礼貌道谢。

  “既然身份确准,也已经对峙过了,她确系遭遇可怜,母亲是该帮她一帮,收留她。”叶初棠对叶氏道。

  苗氏早有此意,点了点头。

  年轻妇人趁机连忙向叶初棠道谢,忙表示她也愿意伺候叶初棠。

  “二位娘子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身父母,我李山花愿以命发誓,必定忠心无二,不然我就穿肠肚烂,不得好死。”李山花当即举手要作誓。

  苗氏见状要阻拦,叶初棠及时拉住了苗氏。

  “她如此诚心实意,娘若阻拦了,岂不她驳了表忠心的机会,让她反而更难受?人若觉得过分亏欠另一个人,心里也是很不好过的。”叶初棠道。

  苗氏点点头,便等着李山花把誓言说完了,才叫人搀扶起她。

  今日如此耽搁了时间,更要抓紧赶路了。

  叶放走之前,拿国公的身份压了一下弋阳郡郡守,命其好生处置李山花丈夫一家。

  至晚间,大家就近寻了县城歇息。小县城不比大郡城,住宿吃食各方面都差一些。

  李山花在熙春和清夏帮忙下,整个人被重新拾掇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人精神了不少。

  叶放和苗氏因为小县城没有好吃食,抱怨了两句。

  李山花就在这时显出神通了,就地取了客栈厨房里的食材,在厨房里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便做出了非常美味的八菜一汤。

  因食材有限,以青菜和普通的鸡鸭肉居多,但经过李山花的烹饪,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不起眼的菜,居然好吃到让人啧啧称叹。

  “妙啊,看起来卖相一般,吃起来竟味道佳绝。”叶放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苗氏连连点头附和。

  李山花憨厚地搓手道:“婢子小户人家出身,没什么见识,也不会做什么大菜,也就能摆弄这几样家常小菜。国公和夫人觉得好吃就好,婢子真怕自己没有,留下来给大家添麻烦。”

  “不会——”

  叶氏刚开口,叶初棠突然出声打断了叶氏的话。

  “你今日刚死了亲儿子,受了那么大的罪,竟还有心情给我们做饭?实属难得,心意诚挚。”

  这个李山花,简直像是特意为她和她母亲这样脾性的人,打造出来的受害者。更妙的是,她还拥有着能够迎合叶家所有人口味的手艺。

  这到底是哪个混账如此精心地给她安插的细作,如此妙哉?

  这个李山花,简直像是特意为她和她母亲这样脾性的人,打造出来的受害者。更妙的是,她还拥有着能够迎合叶家所有人口味的手艺。

  这到底是哪个混账如此精心地给她安插的细作,如此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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