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难寐_穿书后我靠咸鱼赢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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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思难寐

  孟锐记忆力超群,虽然今日白天才第一次去静雨轩,但却是牢牢的记得所有的线路和这静雨轩所在的方位。

  他武艺也极强,纵然荣昌伯府也有护院,但于他而言依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身形几个起纵间就已经到了静雨轩的院外。

  两扇绿漆院门紧闭着,不算高的粉白院墙上有蔷薇花的藤蔓。

  现在是冬日,蔷薇花的花叶早已落尽,只有枯枝。不过现在枯枝上都积了数寸的积雪,望着倒也别有一番赏心悦目。

  孟锐站在院门前侧身细听了一会,院内倒是静寂一片,只有风雪之声。

  料想这样的雪夜,滴水成冰的天气,丫鬟仆妇早已上床歇息。

  孟锐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足尖轻点,跃过了面前的粉墙,轻飘飘的落在院内的积雪上,并未发出一丝声响。

  如他所料想的一般,院内并无一人,两间供下人歇卧的小屋子漆黑一片。便是正面的三间正屋,也只有东次间薛清宁所住的那间卧房内还有一星幽微的烛光。

  孟锐在院内的一株桃花树下站定,目光望着东次间。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风声渐渐的小了下来,雪却下的越发的紧密起来。

  孟锐依然一动未动的站着,雪花簌簌的落在他的肩头,远远的望着,便如一个雪人。

  只是纵然他已经站了这些时候,依然未见东次间里有人走动,又或是有半丝声响。

  她应当已经睡熟了吧?既然能睡的这般安稳,想必她的风寒也应该好了吧?

  孟锐再深深的往东次间的方向了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欲走。

  纵然他不畏严寒,但到底在风雪中站了这些时候,身子依然有些发冷发僵,抬脚的时候只觉得腿脚处如有千万根钢针在扎一般的疼痛。脚步落在雪地里的时候也轻飘飘的,感觉不到半点分量。

  这般走到院墙处,才觉得一双腿脚的知觉渐渐的回来。

  正要提气跃过院墙,却忽然听到东次间传来一阵咳嗽声。

  这咳嗽声并不是很大,却有些喘,听的孟锐的一颗心都紧紧的蜷缩了起来。

  迟疑了片刻之后,他一咬牙,转身就阔步的往后走。

  明间的几扇槅扇门从里面落了门闩,但这难不倒孟锐。

  手一扬,锃的一声轻响,腰间软剑出鞘。

  剑身约两指宽,细薄如柳叶,其上寒光凛冽,不输檐下冰棱。

  估摸着门闩所在的位置,慢慢的将软剑透过槅扇门的间隙伸到下方,再轻轻的往旁边推展,很快的就听到咔哒一声轻响,门闩开了。

  孟锐收剑回鞘,这才轻轻的推开一扇槅扇门,闪身进入屋内。

  明间和东次间隔着碧纱橱,上面悬了粉色绣四季花卉的软帘。

  孟锐站在软帘前微一迟疑,到底还是掀开帘子的一角,目光谨慎的往内扫视。

  就着屋内幽微的烛火,能看到绿檀打着铺盖卷就睡在屏风外面。

  许是白日劳累的缘故,绿檀睡的很沉,连刚刚薛清宁咳嗽她都没有听到。

  孟锐举步入屋。经过绿檀身边的时候,弯腰一指点在她的睡穴上,这才放心的绕过屏风。

  薛清宁就睡在床上。睡相却不是很好。身上盖的石榴红色,绣着牡丹富贵纹样的绵绫被被她踹到了一旁,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被子外面。

  身上穿的不是白日他看到的那套海棠红色的里衣,而是一套浅绿色的。

  上面并没有什么纹样。

  不过她生就这样的相貌,并不需要任何的首饰或者任何精美的刺绣来彰显。仅就这样素面的绸子,便已衬的她如江南三月刚抽条的柳枝一般的清新柔美。

  她睡的也不是很安稳的样子。一双纤细的远山眉微微的蹙着,双颊如同晕了一层胭脂,薄薄的红。

  孟锐走到近前,在床沿上坐下,抬了右手轻轻的搭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又轻轻的覆在她的脸颊上。

  虽然没有白日那样的高热,但依然是有些热的。这丝绵被又厚重的很,也难怪她睡梦中也会将这被子踹到一旁了。

  只是若任由她这般不盖被子,只怕会冻到她。若给她盖上的话......

  做事一向果决的青年将军难得的踌躇起来,不晓得接下来该如何办才好。

  薛清宁这时却动了起来。

  正是发热难耐的时候,却忽然察觉到额头上有一样冰凉的东西搭了上来,令她觉得十分的舒适。

  如干渴向水,寒冷向火一般,这炎热自然而然的也会向冰。于是薛清宁下意识的蹭了蹭孟锐还覆在她脸颊上的手,喉间还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轻哼声。

  孟锐心中猛的一跳,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他明知他们两个是义兄妹,现在他又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是肯定要避嫌的。

  忽然过来,也只是想要知道她现在的病情如何。现在既然已知,就应该走的。

  但是看着薛清宁现在这般乖巧的依恋着他,软嫩的脸颊在他的手掌心轻轻蹭着的模样,只觉得右手如有千斤重,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收回手,然后转身就走的。

  薛清宁现在确实还发着热,神智迷迷糊糊的,很不清醒。

  虽然觉得脸颊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但只这一点清亮却又如何够?

  很快的便又蹙起了眉,一张小脸皱着,欲哭不哭的模样,分外的惹人爱怜。

  甚至还侧过身子,一双手都搭在孟锐的手背上,想要汲取那一点凉意。

  孟锐坐着不动,垂着眉眼看她。微弱烛火下他面上神情平静,一双眸子却黝黑暗沉。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的梗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终究还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解了身上的斗篷,侧身躺下去,轻轻的将薛清宁拥在怀中。

  他身上还带着屋外风雪的凉意。若是在平时,薛清宁肯定早就已经惊醒了,现在她因着身上高热未退的缘故,只觉得这凉意甚为的舒适,不但没有惊醒,反倒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往孟锐的怀里缩,一只手还搭在了孟锐劲瘦的腰间。

  孟锐察觉到她这无意识的动作,垂了眉眼看她。

  她两边脸颊上依然晕着一层浅浅的红,但小巧的眉头却舒展开来。满头青丝铺展开来,呼吸渐渐清浅匀速,睡的十分的安稳。

  若说她的身子是三月江南刚抽条的嫩绿柳枝,她这一张脸便是枝头刚刚绽放的桃花。

  粉粉的,嫩嫩的,只是看一眼,便忍不住的想要去抚弄一番。

  孟锐也确实这般做了。

  抬了右手,力道极轻柔的沿着她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

  掌下肌肤细白柔嫩,吹弹可破,他只要略一用力便能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红痕。

  这样娇嫩的一个人,是极容易想要让人‘欺负’,看她双眸蕴了水光,娇颤着声音唤他三哥,或者唤他名字的......

  孟锐阖上双眼,胸腔里的一颗心跳动如擂鼓,摩挲着薛清宁脸颊的手都在轻微的发抖。

  他到底该如何做?

  想要娶她,不说两家的颜面名声尽失,双方父母肯定都不会同意。但若他放手,薛清宁往后肯定会嫁给别人。

  只要一想到会有其他男人这般抱她在怀中,孟锐就觉得唇齿间都是血腥之气。

  他是决定不能容忍任何其他男人这般做的。

  “宁宁,宁宁......”

  下巴轻搁在薛清宁的头顶,他低着声音一声声的唤她的名字。

  唤一声,环在她纤细腰间的手臂便紧一分。

  仿似恨不得就这般的将这个人都勒入到他的骨血中,让任何人都瞧不见,永永远远的都只独属于他一个人才好。

  直至城楼敲过四更鼓点,孟锐才睁开双眼。

  垂眼一看,薛清宁睡的极安稳。抬手轻抚了下她的额头和脸颊,热度已退。

  心中放松下来,拉过旁侧的丝绵被给她盖好,然后起身坐起来。

  起身欲走的时候,却注意到薛清宁右手还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

  目光落在她莹白的手上,孟锐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感伤。

  片刻之后到底还是一狠心掰开她的手,起身拿了斗篷披上,抬脚绕过屏风快步的就往外走。

  屋外夜色依旧黑沉,却有幽微雪光。

  孟锐沿着来路飞掠过院墙,很快的就到了荣昌伯府外面。

  影青还等在原处,靠在一处避风的墙壁后面闭目养神。

  听到轻微声响,忙睁开眼看时,孟锐已经在他眼前。

  忙要单膝行礼,却被孟锐抬手扶住胳膊。

  昨夜他温香软玉在怀,却要影青在这样的风雪夜等他至今,孟锐心中也是有几分愧疚的。

  抬手轻拍了下影青的肩膀,他掩饰的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今日你不用跟着我,回去歇息一日。”

  影青心中虽然惊讶,但还是应了一声。

  刚刚他也听到了城楼鼓声,知道现在已经四更。

  算算时辰,世子爷这在薛姑娘的屋里可是待了好几个时辰。

  这几个时辰,可是什么事都够做的了,也不晓得世子爷到底做了些什么......

  但是就算借影青一百个胆他也是不敢问的,只沉默的策马跟随在孟锐的身后往靖国公府疾驰。

  等回到家,大门紧闭,影青上前敲门。

  看门的小厮心中还牢牢的记得孟锐临去时警告的话语,当下一句话都不敢说,开门让孟锐进来。

  影青自牵了两匹马去马房,孟锐回了自己的院子。

  卯时三刻便要去神策营应卯,孟锐此番回去也不过能歇息得一个时辰而已。

  只是歇卧在床上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想起先前拥了薛清宁在怀中的感觉。

  心中满足,再无半丝遗憾。但偏偏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身份又......

  孟锐一双长眉拧起,哪里还有半点睡意?睁眼望着帐顶,听着窗外雪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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