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过往_被迫出道[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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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过往

  八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五,立念集团的高层例会被取消了。

  这可不寻常,各种小道消息在集团中流传。

  只有迟立的私人秘书猜到了一些真相,因为是她一手给老板安排了行程。

  迟立女士当天早上八点准时到达自己办公室,用了两个小时处理公务。

  到此时,一切正常。

  然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对方拨通了迟立女士的私人号码。

  秘书没能知晓双方究竟谈了些什么。

  通话结束后,迟立专门吩咐她接下来两个小时内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两个小时后,新的指示传达。

  下午例会取消,未来一周内所有行程取消,同时吩咐给她订最近时间内飞往Y省省会的航班机票。

  然后联系好商务包车服务,接机后直接送她去她指定的地点。

  秘书起初只是觉得地点名称有些熟悉。

  立念集团在Y省没有业务,西南地区的战略中心是S省。

  助理自己也不是S省人,没道理她会对S省的一个小地方有熟悉的感觉。

  好奇心驱动之下,秘书顺手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地点名称。

  搜索结果指明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迟念在这个地方录制过综艺节目,而且因为她男友的慷慨馈赠,她现在是拍摄用宅的产权人。

  秘书觉得她的猜测合情合理,毕竟除了迟念,还能有谁让迟立扔下自己的工作呢?

  秘书满足于自己发现的秘密,丰富的想象力扩展开来,列举着所有可能,肯定是迟念遇到什么问题了,可究竟会是什么问题呢?

  她任由思绪驰骋,却不准备跟任何人分享,迟立选她不仅是因为她能干,还因为她懂得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

  迟立当然不清楚自己秘书的心理活动,她对此也不感兴趣。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刚看过不久的视频录像还有回忆中闪过的一幕幕场景。

  对于迟念进娱乐圈这件事,迟立是非常不乐意的。

  最近几年母女俩见面次数也不算多,日常联系也不密切。

  可这不代表她不关注迟念。

  从迟念出道开始,迟立看过女儿所有的作品。

  她恐怕是对迟念作品审视最严苛的观众之一。

  选秀节目是冷着脸看完全程的,网络反应再热烈,迟立也不觉得迟念做的好。

  女团、选秀、top、偶像、口水歌……

  无一例外,全是流水线式娱乐产业的符号,意味着批量生产跟廉价。

  迟念参与其中,在迟立看来是堕落。

  她教给她的那些东西,不是让她拿到这种地方用的。

  后来事情发生了一些转变。

  单纯的娱乐偶像是不能长久的,迟念显然明白这个道理,她逐渐剥离自己的爱豆属性,踏入影视圈。

  从偶像剧演到正剧,从电视剧到电影。

  立念的业务注定跟声色圈子紧密相连,迟立跟电影圈朋友叙旧,对方不无暧昧地暗示迟念如今的潜力非凡。

  “《刀尖》是部好电影,主基调也算正,如果在未来几个月没有出现特别强劲的竞争对手,那明年的评选……AG这方面公关不错,王玫经验丰富,而且以令爱跟小宋总的关系,AG没有人会想做那个让人不愉快的人。迟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

  可她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她看迟念这一路走来,越来越清楚迟念不是在玩票。

  迟念真正的天赋和爱好是在这个地方。

  迟立从来没夸奖迟念的相貌,也很厌恶别人夸奖,即使她知道对方只是出于交际目的。

  她跟于文泉年轻的时候,当的起郎才女貌四个字,可这是普通人范畴里的男才女貌。

  外人只知道迟念的脸是父母外貌优点的集合,他们不清楚的是,迟念也隔代继承了外祖母的基因。

  迟念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外婆,连照片都没有。

  迟立考上大学那年,她长年生病卧床的父亲去世,迟立处理掉了所有跟父母有关的东西,她决心要做个没有来处的人。

  她母亲是个漂亮的地方剧团女演员,患有终身情痨,缺了戏和爱情就不能活,至于别的,都不重要,不管是早已厌倦的丈夫,还是亲生女儿。

  戏和爱情可以融为一体,她在三十五岁那年扔下家庭跟情夫私奔了,从此失去踪迹。

  迟立是在别人喊“破鞋”的声音长大的,没有人在乎她受到的屈辱,她从小就在心里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出人头地,要活成跟父母完全不同的样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迟立做到了,她离开了小城,遇见了于文泉,组建了自己的商业集团,没有人可以轻视她。

  可在另一个角度上,又一败涂地。

  迟立接受心理治疗后,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自己继承了母亲的多情和歇斯底里。

  她愤怒的时候样子,跟她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年轻时候的迟立是意识不到这些的。

  迟立是先在自己女儿身上发现了母亲的影子。

  这让她感到恐惧。

  不只是因为她对母亲的厌恶,还是对亲生骨肉的忧虑。

  敏感、狂热、多情……

  这些在迟立看来是非常恐怖的性格因子,如果一个漂亮的女人拥有这些,几乎可以预见她会在自己的一生里办出多少件蠢事出来,因为这样的人,多半不会太聪明,也常常在关键时刻缺乏理智。

  如果是个天才,那倒还算是一种安慰。

  可偏偏女儿算不上有多大天赋,乐感一般,嗓音条件也一般,智力理解力记忆力不好不坏。

  现在想想,他们俩当初是多可笑,一对年轻的父母,自以为是地给自己孩子的未来下判定。

  迟念不是没有天赋,只是他们没发现而已。

  上午的电话,是咨询师打的,然后她收到了迟念发给她的视频文件。

  迟念找了迟立惯用的咨询师做了心理咨询。

  以迟念现在的独立程度,只要迟念自己想要,她完全可以瞒着她,毕竟好的心理咨询师虽然不多,但只要收入层次到了,选择总是有的。

  迟念甚至把她自己跟咨询师的交流过程全部录制了下来。

  在那间迟立非常熟悉的咨询室里,镜头对准了两个她很熟悉的人。

  一个是她的独生女,一个是陪伴她十年之久的心理咨询师。

  迟念第一次做心理咨询,就是在这里。

  每周例行的咨询持续到迟念大一的第二个学期。

  咨询结束后,咨询师很愉快地告诉她迟念情况转好。

  “她看起来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现在回想起来,迟念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为自己进娱乐圈做准备的。

  迟念在那次事故后并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心理创伤,如果有的话,那就不只是做心理咨询的事了。

  会让迟念每周都做心理咨询,是因为迟立因为那次事件,发现了另外的问题。

  迟念没有一个称得上关系亲密的朋友。

  可神奇的是,没人会觉得她孤僻,她表现出的“正常”遮蔽了很多东西。

  迟立察觉这一点的时候,才发现在她女儿眼里,区分标准是熟人与陌生人。

  她那时很怕这种情况会导致顾景同在迟念心里变得过于重要。

  难得惴惴不安地去问迟念要不要紧。

  迟念刚跟顾景同提完分手回来,用那双跟于文泉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她。

  “他让我感到幻灭,所以不值得我为他伤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先看到对方美好的地方,然后爱慕使人目盲,看不到那些不美好甚至丑陋的地方,不经意间察觉到了,还会下意识地自我催眠,装作可以包容的样子,其实那只是看的不够深不够多,突然有了一个机会,看到这个人完完整整的样子,才会惊诧于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人。

  妈,为什么人是如此经不起审视?”

  她无法回答迟念提出的问题。

  她也接受不了迟念审视她的目光。

  她不敢想她自己在迟念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带迟念去做了心理咨询,迟念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抗拒,她像往常一样顺从母亲的意志。

  “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迟念对自己的性格进行了一种自己想要的修正,她也确实完成了一部分,但是人永远无法摆脱出生时上天随机分配的个性。

  比如,迟念本质应该是高敏感人格,容易共情,容易触发强烈的情绪反应,这种性格很容易因为天生的超常敏感而在社会交往中遭受损伤,一般人会因此而终生承受社交负担。

  但是迟念不是这样,她应该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自我修正,这种修正很成功,以至于她身边的人普遍会认为她是抗压能力与修复能力都比较强的那类人,甚至连她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脆弱,她的理智不允许她的情感随意发展。

  可是这种敏感是无法转变为钝拙的,存在就是存在,迟念不想要的东西并不会因为她的可以压制而消失,它们会以别的方式呈现,比如,迟念越来越严重的情感洁癖。

  亲人是无法选择的,朋友可以,很遗憾的是,目前没有那个人能通过迟念的标准。

  所以她选择不建立亲密关系。”

  “那她的那个小男朋友?”

  “我看过那个男孩子的照片,挺帅的,他应该脾气蛮好的吧。”

  “温和,爱笑,会聊天,是个小绅士。”

  “我们都知道日光灯不是自然光源,可黑夜里有盏灯在也是好的。迟念的情感洁癖也会有被她的内心需要所压到的时候,她才十七岁,她并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

  几年前心理咨询师说出的话,迟立记得清清楚楚。

  几年之后,再一次咨询完毕,咨询师又告诉迟立:“这一次因为过度入戏带来的情绪控制能力崩塌不完全是坏事。这给了迟念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内心理智的借口,不是因为她太脆弱,而是因为她塑造陈罔市时投入太深了,所以她才崩溃,这让她的理智松动了,给情感打开了通道。

  哪怕是痛苦的负面情绪爆发,也是一种宣泄。

  迟小姐通过多年自我规训和控制,已经让坚硬,理智那部分内化了,我希望的是她能学会表现她不喜欢的那部分她自己,这样才能达到一种平衡。

  如果不是做了演员,也许她不会面对这种崩塌,可是没有如果。”

  迟立忍不住问咨询师:“那是不是说,如果她不继续这种强度的表演,情况就会好转?我跟你讲过,她爸爸的意思是希望她将来接手维扬。”

  “迟女士,我希望您明白表演不是致病的因,更像是一剂引子,也是一副药。”

  “那你的意思是,不仅不应该反对,反而应该支持她继续演下去?”

  “迟女士,迟小姐已经成年很久了,而且,她并不缺乏主见。我想,你还是听听迟小姐自己的说法比较好,视频的最后一部份有宋先生参与,其实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迟小姐她并不排斥交流,她主动性很强。”

  视频里迟念是以一个第三人称故事开头的。

  “有个小姑娘,她父母都是聪明俊秀的人物,可是比较遗憾的是她不这样,她是个普通小孩,而她的父母又是一对新手父母,还很忙。

  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具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应该会说话能在椅子上坐定的时候就被送去学古琴。

  可是很遗憾,学到第三天,专门请来的老师就跟这对年轻父母直说孩子天分不够,当个爱好陶冶情操吧。

  年轻父母对外当然是说,学这个,不为什么,只是懂门乐器比较好,古琴高雅,女孩子学了性子能文静些。

  可在心里,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他们俩都是俊秀人物,做事从来都是一点就透,一学就会。

  第一次做父母,怎么会不对孩子抱有很高期望呢?

  小女孩感受到了这种失望的情绪,她听到了父母的窃窃私语。

  “我记得我小时候不这样啊。”

  “以后怕是有的熬。”

  “只能慢慢教了。”

  “还有个问题,我发现念念越长越像我妈了。”

  “哦,长相倒是不会让人发愁,将来比我们俩都强。”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么?”

  “……”

  小女孩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爸爸妈妈满意,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这不是比别人多练几次,多花时间就能弥补的。

  小女孩的父母因为缺少经验又忙于生意,便单纯地以为孩子在智力发育成熟之前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

  孩子缺乏对人世的知识与阅历,她确实听不明白父母话语里含蓄的机锋。

  可她懂得情绪,她在知道什么是失望之前感受到了失望,在明白什么是敷衍之前感受到了敷衍。

  等她长大后,当她回看过去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会觉得有些可笑,怎么那么郑重其事呢,居然会产生一种类似“绝望”的情绪。

  在后来的岁月里,她在不同情况下,反复经历过来自父母的这种情绪冲击。

  于是,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她学会了不动声色地消化痛苦,在乏味中对某件事贯以坚持。

  以她对父母的了解,她很清楚吵嚷是不会使问题得到解决的,没有天赋又轻易放弃,会让自己更加一无是处。

  可长大有长大的悲哀,她父母很快连窃窃私语都没有了,两个人离婚了,她跟着妈妈,有时候放寒暑假,她会去爸爸家小住几天。

  她不喜欢去爸爸家,尽管爸爸有意地笼络她,宠爱她,看起来好像她比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弟弟更受他重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有时候也希望她自己不要这样,不要在跟爸爸的交流里去注意那些来自对方的刻意。

  可她做不到啊。

  她还知道她小时候感受到的不良情绪,她爸爸从来没有施加给过她的妹妹和弟弟。

  他们比她好么?

  不是的。

  所以她清楚了什么是需要刻意维护的父女关系,什么是自然而然的亲昵。

  她爸爸终于在别的孩子上有了盲目又充沛的爱,以他的精明难道看不出儿女的缺点么?

  可此时的他已经足够包容,能做到不在意了,即使在意也是脱离相处情景后的理性,他跟他们相处时只是爱孩子的父亲。”

  讲到此处,视频里的迟念看起来有些怅惘,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发现了没有,这个小姑娘其实在某些地方还蛮有天赋的,她不容易快乐,其实不能全怪她的父母,如果她迟钝一些,她完全可以过得幸福,这不是讽刺,这是真心话,想要感受到幸福也是需要天分帮忙的。”

  “下面,我们讲讲小姑娘的母亲。她很忙,她一直很忙,离婚后更忙了。

  小姑娘从来没有因为妈妈的忙碌而感到委屈,她知道她享受的一切物质好处都是用妈妈的繁忙工作换来,而且她也喜欢妈妈不在家。

  我们刚刚讲过了,小姑娘是个除了长相别的地方都不如父母出挑的人,别以为这没什么可怕,更不要认为如果有坏影响,一定是父母的错,不是的,这样的情况,对父母来讲也是一种折磨。

  所以做妈妈的,一定会想要改造女儿,她不能忍受孩子身上的某些东西。

  举一个例子吧,审美观。

  小姑娘凭本能喜欢的东西,其实很多是不够美也不够高级的。

  可她后来进了娱乐圈,居然很少在时尚品味上犯错。

  那么你知道了,不是她的审美品味一流,而是她妈妈的审美品味卓越。

  穿衣打扮,在她心里会有两种判断,一种是她喜欢这件,另一种是她应该挑这件,而后者是她妈妈教导给她的审美观所选择的,所以她总是选后面这件,然后周围人和公众的反映告诉她:是的,挑这件是应该的。

  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摆脱她的懦弱,人要怎么摆脱生来就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呢?

  她在心里问自己,这次休息完了,回到那个争名逐利的圈子你敢一直坚持选你喜欢的那件么?

  哪怕这选择只事关一件衣服,她都不敢说她会那样做。

  她对她的本能喜好不自信,她也认识到它就是不够高级,不够有品位。

  她在乎别人看她的眼光,她享受别人对她的夸赞,她讨厌被嘲讽做的不够好。

  她有时候会觉得她可以一天天摆脱这些,有时候又觉得根本做不到,人必然是要跟自己的弱点相伴一生的,否则那根本不叫弱点。

  所以她觉得她会活的这么矛盾,把原因归结到父母身上是不对的。

  做了母亲就要成为一个没有缺点的母亲么?容易点,就必须成为一个好母亲么?

  人不可以把他自己的问题都归结为外部原因,不由任何人决定的天性是生来就要背负的东西。

  天性,可能是一份礼物,也可能是一个诅咒。”

  视频里咨询师看起来很温和,她不动声色地引导迟念继续讲述。

  迟念用手把额前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对着镜头很自然地笑了笑,似乎刚才讲的那个小姑娘真是一个与她不相关的他者。

  “我曾经为很多东西感到痛苦,可人生的无奈也在于,一个人越是抗拒什么,对那被抗拒的东西就越明白,越不可摆脱。

  像离心力一样,这些东西在力量博弈中如数呈现,它们一点都不可爱,如果要我用有限的词汇去命名,一一罗列,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它们是怯懦、优柔、自卑、过度敏感……

  我在他人身上看见什么,也同样在自己身上体验到什么。

  直到我开始进入现在这个行业。

  进入之前我从来没想到它会带给我什么,我下意识地去轻看它,而且大家都知道,这个行业流光溢彩的外表之下有着永远无法清除干净的肮脏内里。

  可就是在这里,那些我视为羞耻,视为软弱,视为低劣的天性,开始发挥作用。

  这些东西在表演里燃烧,是它们而不是那些虚假而崇高的东西让角色诞生,我扮演的每一个角色因为这些东西而让人动容,打动观众的,是在她们身上看见人性,看见自己,不管是怎样的人性,怎样的自己,他们为之战栗的,为之厌恶的,难以抑制的同情,观看结束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是我给予的。

  表演让我产生恐惧,怀疑,忧郁,在将来某一天甚至有可能是癫狂和崩溃,但是它也是最好的纾解方式,一种宣泄式的治疗,情绪被消化,每个角色都是一只抽屉,一个封存危险的替身娃娃。”

  咨询师听完,微微点头,似乎认同迟念的说法。

  “我看得出你非常喜欢做演员,即使你现在因为这份职业产生了困扰,可你还是在为它辩护。”

  “因为它让我快乐,表演这东西,粗俗点说,像做.爱,是给予与匮乏,是体验追求至乐的过程以及结束后那种带着满足的怅然。

  它是个动态过程,经历过它的人,会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刻抵达巅峰,你动用所有技巧去追逐那一刻,无限攀升与无法控制的坠落,你感受到权杖和冠冕,同时无可避免的恐慌,你知道自己的力量,可你也知道你永远无法抵达脑海里想象的那种效果,尽管旁观者已经觉得你所呈现的足够令他们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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