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念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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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你真的确定，他不喜欢你？”
听着尹梨的话，初念视线重新落在那两份早餐上,神色微顿。
尹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表哥这个人吧从小到大就只知道读书,也从来没谈过恋爱,更没跟外面的什么女孩子有太多接触,感情上就是一张白纸，也许还没有开窍。你说他会不会理智上把你当成妹妹，但感情上早就超越了兄妹的感情,但他自己没发觉？”
初念靠在桌子的边缘，随手拿起一份早餐在手上把玩着：“就因为这两份早餐,你就觉得他可能喜欢我而不自知？”
尹梨认为自己分析的没有问题呀：“不然呢？按道理说我和他应该更亲近吧,他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却这么了解你的喜好,这不科学呀！”
尹梨摊手：“要不是对你特别,还能怎么解释？”
“因为我喜欢黏着他呀,什么都跟他说。”初念看着手上的东西,神色稍暗，默了会儿,她苦涩地笑笑,“这些喜好不是他自己留意到的，而是我亲口告诉他的。”
尹梨：“？”
“我不是经常找他讲题吗，有时候周末会在他那边待一整天，他做饭之前会问我想吃什么,久而久之自然就记住了。”
初念看向尹梨，“我每次拉你你都不去，他当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他可能觉得咱们俩关系亲近,爱好应该也差不多，所以买了两份一样的送过来。”
“这样啊……”尹梨听她这么一说，突然不确定自己刚刚的猜测了。
初念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进了洗手间。
看她情绪不佳，尹梨犹豫自己要不要帮她找表哥确认一下心里的猜测。
思来想去，她把姜以则从黑名单里拉回来，打了微信电话过去。
姜以则声音淡淡的：“不是把我拉黑了吗，还给我打电话干嘛？”
尹梨被问得有点怂，但为了她家小姐妹，还是旁敲侧击地质问他：“你给我们买的早餐为什么全是念念喜欢吃的，你这是偏心！说说吧，是不是在你心里念念比我重要？”
那边沉默了大概三秒钟，姜以则似乎有些无语：“你又没跟我说过你爱吃什么，我没跟你计较拉黑的事给你送早餐，你还想怎么样，别在这儿跟我闹。”
尹梨气势弱下来：“没闹呀，我就问问你早餐这个到底怎么回事。”
“早餐是我随便买的，也没留意是不是念念喜欢的，可能是巧合吧。”
尹梨瘪瘪嘴，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早知道她就不胡乱在初念跟前说话了，这样多让人难受？
那边挂断了电话，尹梨轻叹一声放下手机，一抬头，发现初念在洗手间门口站着。
两人视线对上，尹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念念，我刚刚……”
她原本是想帮初念旁敲侧击一下，没准会是好结果呢，现在看来大概好心办坏事了。
她还不如不问。
初念已经从容地笑了：“没事呀，我早知道是这样。”
她拎起桌上的书包，“我还有几套卷子没做，先回家了。”
回C大的路上，姜以则坐在车厢后座，脑子里想着刚刚尹梨那通电话。
他今天买的东西全是初念爱吃的吗？
他确实是随便买的，当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尹梨说的是真的，他对尹梨和初念两个人有失偏驳？
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姜以则认真想了想，初念比尹梨更喜欢找他讲题，更乖巧，也更讨人喜欢。
他就算真的偏心初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就是不知道他哪里得罪这丫头了，把他拉黑拉得如此果决。
姜以则望着手机上初念的微信头像，无奈地揉揉眉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
和姜以则断了联系后，初念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走出来。
她把所有的空闲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每天泡在题海里，就没有时间去想不开心的事了。
这期间姜以则让秦怀初问过关于为什么拉黑他的事，初念没给回应。
他托秦怀初给初念的习题卷，她收下后随手扔在抽屉里，一道题也没做过。
为了避免姜以则扰乱自己的心绪，初念开始每天都住校，躲得远远的。
不靠近他，不去想他，就假装自己真的忘掉了。
时间一晃而过，再次和姜以则真正遇上，便是除夕了。
那天下午，秦怀初和沈冰檀要去尹黎昕和顾惜的新家一起跨年。
秦怀初的腿刚做完手术不能开车，姜以则过来接他们。
初念原本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内心足够平静，对他也早没那么上心。
可当姜以则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她才知道，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能牵动起她的心绪。
她的心，依然会因他而跳动。
就跟着了魔一样。
客厅的沙发上，她和姜以则两个人坐着。
她眼睛盯着电视荧幕，看似认真，却根本不知道上面在演什么。
“你自己在家也没事，一会儿等你哥和嫂子下来，你跟着一块去。”姜以则朝这边看过来，永远那副温润谦和的语气。
他这种人，好像从来不会对谁发脾气。
时隔这么久，他没有再追问过初念为什么拉黑他的事。
不知道是有别的什么想法，还是对这种小事根本不在意。
或许她现在不缠着他问问题，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初念握紧了手里的遥控器，声音很平：“没兴趣。”
后来沈冰檀和秦怀初两个人从楼上下来，沈冰檀走过来问：“念念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初念刚想拒绝，便听到姜以则懒洋洋地接话：“我问过了，她说她不去。”
也不知哪根神经被他给点着了，初念站起来，几乎脱口而出：“我现在突然又想去了。”
她就是想跟他唱反调，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会舒坦点。
姜以则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依旧温和地笑着：“去拿你的羽绒服，外面冷。”
“……”
初念总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他的圈套。
可话已经出口，她没再多说什么，乖乖去拿羽绒服。
从家里出来，沈冰檀和秦怀初两个人坐在了后座，初念也跟着往里面挤。
然而她还没进去，姜以则已经打开了副驾：“坐这儿吧，后面三个人太挤。”
初念一怔，静静望着副驾的位置，心里突然在想，不知道他的副驾有没有坐过别的女孩。
他身边几乎从没出现过什么女孩，应该是没有的吧。
或许，她是第一个。
这个猜测令初念心情愉悦起来，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
怕被他敲出端倪，她迅速钻进车里，把门关上。
系上安全带，她拿手机给尹梨发了条微信：【今天大家都去你哥那里跨年，你去吗？】
小甜梨：【你去吗？】
初念坐在已经驶离别墅区的车子，回复：【已经在路上了】
小甜梨：【我还以为有我表哥在，你肯定不会去呢】
小甜梨：【那我也过去吧。】
初念：【好。】
收回手机，初念余光朝驾驶位的方向看过去。
姜以则修长好看的手握着方向盘，肤色皙白，是很好看的一双手，骨节分明，清瘦有力，像精雕玉琢而成。
初念想起他在实验室里，用这样一双手调配各种化学试剂进行实验的样子。
穿着白大褂，眉眼清隽，气质宁人。
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他细碎的发顶，给那张脸镀了一层柔和的光，睫毛浓密纤长，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初念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尹黎昕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
姜以则这样的性子，应该很难跟她哥和尹黎昕玩到一起。
她哥和尹黎昕以前抽烟打架，干过的混账事不少。
而姜以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着各种国际竞赛，捧着奖杯站在台上发表感言。
他就是典型的，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初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或许是从每次她绞尽脑汁做不出来的题，却能被他轻易解答，她油然而生一股崇拜感开始的。
又或者，是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
那天初念如往常那般找他补习。
在他家的书房里，她做完卷子收拾东西进书包，很感激地跟他道谢。
姜以则当时白衣黑裤，慵懒地在书桌前倚着：“念念，我高中给你哥做辅导，现在又天天辅导你，学费也没见你们谁出一毛给我。”
他手指微屈，敲敲书桌，笑着调侃她，“你说你们兄妹俩欠我这么多，这债将来谁还呢？”
他声线温润悦耳，夹杂一丝戏谑，漫进耳底时初念的脸不自觉红了。
她当时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来四个字：以身相许
被自己的念头惊吓到，初念没回答他的话，抱着书包仓皇而逃。
那天过后，初念再看到姜以则心态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喜欢陪他一起看书。
哪怕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她的心情都会很好。
那时年少懵懂。
她隐隐约约感知到，她好像因为对方不经意的一句话，动了心。
有时想起这些，初念会觉得有些委屈。
明明那天主动撩她的人是姜以则，可最后搭进去的却只有她自己。
不喜欢她却撩拨他，简直渣男行径，可恶至极！
如果以后他再主动招她，一定要狠狠给他一个耳光才能解气。
初念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面满脑子也都是姜以则。
醒来后她觉得有点生气，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
她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
估计真是着魔了，她居然看到姜以则那张脸贴她很近，他的呼吸洒过来，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她这是在做跟姜以则之间五颜六色的梦吗？
初念惊得瞪大眼睛，一巴掌把那张脸挥开，试图让自己清醒。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初念掌心木木的，有点疼。
手上的痛感和那声清脆的耳光过于真实。
初念脊背一僵，彻底清醒过来。
她人还在姜以则的副驾上坐着，环顾四周，车子已经停在尹黎昕家的前院。
姜以则白净的脸上落了浅浅的巴掌印，显然是她刚刚打的。
她打了——
姜以则的脸。
“！！！！！”
初念盯着姜以则被她打过的脸，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你离我那么近干嘛，我那是……正当防卫！”
想到她哥和她嫂子还在车上，初念惊恐地往后座看。
秦怀初靠着椅背，乐得不行：“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叫醒她的时候不用那么温柔吧？”
姜以则眼底掠过一丝无奈，也没说什么：“醒了就下车吧。”
初念跟随众人一起进客厅，尹梨已经到了。
她拉着初念去没人的落地窗前嘀嘀咕咕聊天，问她怎么改主意跟姜以则一起过来了。
初念此时内心正崩溃，就跟她讲了刚刚的事。
尹梨听完吓得不轻，不可思议地朝走向厨房的姜以则望一眼，压低声音：“你打他耳光了？”
她十分钦佩地对初念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初念把她凑过来的大拇指拍下去，有点无语：“我真不是故意的，还以为是做梦，谁想到他是要叫醒我？”
说到这初念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叫她就叫她了，离那么近干嘛，她还以为梦里他们俩在……
脑海中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画面一闪而过，她耳尖蹭地红了。
尹梨打量她片刻，戳一下她粉嫩的脸颊：“你很热吗？”
初念心虚又怕尹梨瞧出端倪，赶紧随口应了句：“你哥这新房里，好像是有点热。”
姜以则和尹黎昕、顾惜在准备年夜饭。
秦怀初因为腿伤不方便，和沈冰檀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初念和尹梨也没事可干，去楼上的影厅看电影，一直到饭点才下来。
今晚的年夜饭都是姜以则准备的，尹黎昕和顾惜两个人负责打下手。
姜以则很会做饭，丰盛的菜肴摆满桌子，卖相极佳，满屋子飘着浓郁的香味。
尹梨和初念从楼上下来时，其他人都已经落座了，巨大的电视荧幕上正放着春晚直播，分外热闹。
尹黎昕和顾惜以及秦怀初和沈冰檀两两挨着坐，姜以则位置稍微远一些，单独落座，左手边有两个空位是留给尹梨和初念的。
初念不动声色地抢先一步，坐在离他稍远的那个位置。
尹梨没法子，只好夹在他们俩中间。
尹黎昕扫了眼桌上的菜，有点纳闷：“以则，我不是把准备的辣椒给你了吗，怎么这些菜一样辣的都没有？”
众人仔细一瞧，还真是。
这么多菜全都偏清淡，没一样有辣椒的。
尹梨敏锐地挑了下眉，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的初念。
在座的所有人里，只有初念对辣椒过敏。
上次早餐全是初念爱吃的是巧合。
今晚的年夜饭不见辣椒，也是巧合？
初念呼吸稍停，跟随众人的视线朝姜以则那边看过去。
姜以则慢条斯理地倒上酒，随后缓缓将酒瓶放下：“念念辣椒过敏。”
他亲口说出这个原因，尹梨激动地一脸姨母笑。
她说什么来着，这回不可能是巧合了吧！
尹梨桌子底下的手又扯着初念衣服拽了好几下，比初念自己还兴奋。
但紧接着，姜以则又补充一句：“怀初刚做完手术也不能吃辣椒，为了避免误食，干脆就都没放。”
这个解释很完美，姜以则向来细心，大家都没再追根究底。
但尹梨还是觉得有情况。
他刚刚说念念辣椒过敏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秦怀初不能吃辣，是后来补充说明的。
这是不是能代表，他心里还是把初念放在了第一位？
尹梨这么一琢磨，用微信把自己的想法跟初念说了。
小甜梨：【我赌一包辣条，他肯定喜欢你。】
小甜梨：【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觉得你高中还没毕业不好表明心意，所以一直没承认，但把对你的好都体现在了生活的细节里？】
小甜梨：【你仔细想想，他对你确实是特别的对吧？对我这个亲表妹都没这么体贴入微过！】
初念望着尹梨发过来的一条条微信，余光偷偷瞄了眼姜以则。
在场这么多人，他却能最先记起她不能吃辣。
她刚刚在他脸上呼了一巴掌，他也没跟她生气。
如果那一巴掌是打在她哥脸上，她哥估计能把她大卸八块。
这么一分析，姜以则对她好像确实应该算得上宠溺了。
初念对着手机屏幕，敲字过去：【你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心情突然变得敞亮明快许多。
她放下手机，尝了口离她最近的那道珍珠藕圆，香糯可口，味道很好。
看到嘴角快翘到眉毛去的初念，尹梨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这丫头的喜怒哀乐，全都围着姜以则去了。
暗恋可真有意思，仅仅只是觉得对方喜欢自己，就能屁颠屁颠乐成这样。
原本尹黎昕说今晚这样的场合，单身的姜以则在这儿有点多余。
但此时此刻，尹梨突然觉得坐在姜以则和初念中间的自己，好像更多余！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尹梨看着眼前的菜瞬间没了兴致。
她招谁惹谁了？
—
晚饭后尹黎昕和秦怀初他们要打麻将，尹梨也凑在旁边看。
初念还沉浸在姜以则很可能也喜欢自己的喜悦当中，很想出去发泄一下，扯着尹梨叫她好几次，但是尹梨看打麻将入了迷，一动不动。
初念没法子，便想自己出去走走。
刚至玄关处拿起羽绒服，旁边挂着的白色羽绒服也被一只清瘦的手拿起。
她回头，姜以则看着她，散漫地笑：“我不是闲着呢，想出去怎么不叫我？”
刚刚初念叫尹梨的时候挺小声的，没想到姜以则居然听见了。
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挺关注自己？
这就越发印证了尹梨先前的那个猜想。
初念唇角弯了一下，又迅速扯平，小声道：“我就是觉得屋里有点闷，想出去踩踩雪。”
姜以则把羽绒服穿上：“走吧，我陪你。”
两人从屋里出来，外面雪又落了一层，地上积着厚厚的白。
凛冽寒风吹拂时有些冷，初念忍不住脖子瑟缩了一下。
姜以则看她一眼，主动上前帮她把拉链拉到最高处，又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
他离自己很近，初念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都跟着停滞了几息。
脖子上系着的围巾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夹杂一丝淡淡的松木香，是他身上惯有的清爽味道。
初念小心翼翼地抬眸，昏黄的路灯下他下颌的线条流畅好看，唇很薄，带着自然上扬的弧度，鼻梁英挺，那双眸子在夜幕里格外深邃。
望着那张脸，初念又想起先前不小心给他的那一个耳光。
“以则哥，对不起啊。”
“嗯？”姜以则帮她把围巾理好，手抄进口袋里，反应过来她的话后，他挑眉，“打都打了，还道什么歉，我能跟你一般见识？”
顿了须臾，他想起什么，忽而道，“不过你诚心认错的话，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不提初念都把这个给忘了。
她取出手机，低着头一通操作，把他给放了出来。
“今天这么爽快？”姜以则微微俯身，迎合着她的身高，“那你顺便也给我解释解释，当时为什么把我拉黑？”
初念被问得一噎，倏然间有些答不上来。
她低着头，樱唇抿成一条线，久久没有说话。
姜以则看着她的样子，也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我让你哥给你的卷子，做了吗？”
初念想起被她随手丢进抽屉里的那些试题，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姜以则耐人寻味地笑了声：“看来我前段时间是真得罪你了，试卷的面子都不给。”
“不是。”初念低声解释，“我只是卷子太多了，没来得及。”
姜以则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又道：“我车里还放着一套化学试卷，题目是我出的，现在闲着也没事，要不要做一下试试？”
“？？”
今天晚上是除夕呀，他居然要她做题？
刚刚他亲口说陪自己出来踩雪的，怎么就变成做题了？
他们俩待在一起，是除了做题就没别的事情可做吗？！
初念脸上表现出不满，正想质问他两句，姜以则已经率先走过去打开了车门。
看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再看看那辆车，初念眼珠微动，到嘴的话咽回去。
跟他一起孤男寡女待在车里做……题。
其实也行！
她跟上去，坐进副驾。
姜以则发动引擎，将车内的暖气打开，顺便开了灯。
他拿出一份化学试卷给她：“来吧，看你最近长进了没有。”
初念摸摸口袋：“可是我没有笔。”
姜以则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新年礼物。”
那盒子做工精致，上面印着漂亮的花纹。
初念接过来，里面是一支钢笔，银白色的金属外身，线条优美，上面还嵌了细钻，灯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
初念很喜欢这支笔，拿起来在灯下把玩，又想起什么，问：“这钢笔尹梨也有吗？”
姜以则倚在座椅靠背上，下巴一抬：“就这一支，反正她也不爱学习，还是送给你最合适，给她买了别的。”
初念眼底的喜悦之情越发浓了：“谢谢以则哥。”
姜以则笑笑，又拿出几张草稿纸给她：“做题吧，试试这笔怎么样。”
初念展开试卷，看题目时拿笔无意识地在唇上戳着，一下又一下。
想到思路，她拿着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认真起来样子有几分可爱。
姜以则将座椅靠背往后调了调，望着她专注的模样，眼底染上一抹淡淡的柔和。
不多时，困意席卷而来，他眼皮沉重的有些睁不开。
姜以则昨晚上熬夜写论文，根本没怎么睡。
指腹在眉心揉按几下，他声线懒懒地道：“做完了叫我，我眯一会儿。”
“好。”初念沉浸在试卷里，头也没抬。
试卷题目不多，但很有难度，初念一整套做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她揉揉发酸的脖子，看着试卷上填满的答案，很有成就感。
张开胳膊抻抻懒腰，她侧目朝那边看过去。
姜以则还在睡着，那张脸清隽帅气，细碎短发垂落眉骨，给人一种温润端方的美感。
仗着他睡着了，初念鬼使神差地身体前倾，缓缓朝那张脸靠近。
他的睫毛浓密狭长，在眼睑下方落了浅浅的暗影，根根分明。
初念伸出指尖，轻轻拨了下他的睫毛，怕他发现，又迅速收回手。
然而姜以则还是没动静，似乎睡得还挺沉。
初念胆子更大了，仔仔细细端详着那张清润的脸庞。
怎么会有人连睡着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初念心里感叹着，想起他对自己的态度。
他送那么珍贵的钢笔给她，亲自出化学试卷给她做，记得她不吃辣椒，她把他微信拉黑也不忘托她哥给她送试题，她打他的脸他也不生气……
姜以则对她确实格外纵容。
尹梨说得对，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或许等高考结束，他们俩的关系就会发生转变。
初念眼底含了抹笑。
她突然希望高考能够快点到来。
视线落在他轻抿着的唇上，初念咽了下口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他睡得这么沉，如果她现在凑上去偷偷亲他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反正以后两人真的在一起了，肯定是会接吻的。
那她现在提前练习一下，应该不算过分。
初念这么想着，唇瓣动了动，一点点朝他贴过去。
她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每靠近他一寸，空气便跟着稀薄一些。
直到最后，她停在离他的唇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两人的鼻息交织在一起，她的脸火烧一样地红，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
初念给自己鼓鼓气，正准备再往前一寸，姜以则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初念双手撑着座椅靠背，整个人半趴在他怀里，两个人的唇近在咫尺。
随着姜以则睁眼，初念惊愕地望过去，与他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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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你真的确定，他不喜欢你？”
听着尹梨的话，初念视线重新落在那两份早餐上,神色微顿。
尹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表哥这个人吧从小到大就只知道读书,也从来没谈过恋爱,更没跟外面的什么女孩子有太多接触,感情上就是一张白纸，也许还没有开窍。你说他会不会理智上把你当成妹妹，但感情上早就超越了兄妹的感情,但他自己没发觉？”
初念靠在桌子的边缘，随手拿起一份早餐在手上把玩着：“就因为这两份早餐,你就觉得他可能喜欢我而不自知？”
尹梨认为自己分析的没有问题呀：“不然呢？按道理说我和他应该更亲近吧,他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却这么了解你的喜好,这不科学呀！”
尹梨摊手：“要不是对你特别,还能怎么解释？”
“因为我喜欢黏着他呀,什么都跟他说。”初念看着手上的东西,神色稍暗，默了会儿,她苦涩地笑笑,“这些喜好不是他自己留意到的，而是我亲口告诉他的。”
尹梨：“？”
“我不是经常找他讲题吗，有时候周末会在他那边待一整天，他做饭之前会问我想吃什么,久而久之自然就记住了。”
初念看向尹梨，“我每次拉你你都不去，他当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他可能觉得咱们俩关系亲近,爱好应该也差不多，所以买了两份一样的送过来。”
“这样啊……”尹梨听她这么一说，突然不确定自己刚刚的猜测了。
初念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进了洗手间。
看她情绪不佳，尹梨犹豫自己要不要帮她找表哥确认一下心里的猜测。
思来想去，她把姜以则从黑名单里拉回来，打了微信电话过去。
姜以则声音淡淡的：“不是把我拉黑了吗，还给我打电话干嘛？”
尹梨被问得有点怂，但为了她家小姐妹，还是旁敲侧击地质问他：“你给我们买的早餐为什么全是念念喜欢吃的，你这是偏心！说说吧，是不是在你心里念念比我重要？”
那边沉默了大概三秒钟，姜以则似乎有些无语：“你又没跟我说过你爱吃什么，我没跟你计较拉黑的事给你送早餐，你还想怎么样，别在这儿跟我闹。”
尹梨气势弱下来：“没闹呀，我就问问你早餐这个到底怎么回事。”
“早餐是我随便买的，也没留意是不是念念喜欢的，可能是巧合吧。”
尹梨瘪瘪嘴，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
早知道她就不胡乱在初念跟前说话了，这样多让人难受？
那边挂断了电话，尹梨轻叹一声放下手机，一抬头，发现初念在洗手间门口站着。
两人视线对上，尹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念念，我刚刚……”
她原本是想帮初念旁敲侧击一下，没准会是好结果呢，现在看来大概好心办坏事了。
她还不如不问。
初念已经从容地笑了：“没事呀，我早知道是这样。”
她拎起桌上的书包，“我还有几套卷子没做，先回家了。”
回C大的路上，姜以则坐在车厢后座，脑子里想着刚刚尹梨那通电话。
他今天买的东西全是初念爱吃的吗？
他确实是随便买的，当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这也太巧了吧。
难道尹梨说的是真的，他对尹梨和初念两个人有失偏驳？
以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姜以则认真想了想，初念比尹梨更喜欢找他讲题，更乖巧，也更讨人喜欢。
他就算真的偏心初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就是不知道他哪里得罪这丫头了，把他拉黑拉得如此果决。
姜以则望着手机上初念的微信头像，无奈地揉揉眉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
和姜以则断了联系后，初念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走出来。
她把所有的空闲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每天泡在题海里，就没有时间去想不开心的事了。
这期间姜以则让秦怀初问过关于为什么拉黑他的事，初念没给回应。
他托秦怀初给初念的习题卷，她收下后随手扔在抽屉里，一道题也没做过。
为了避免姜以则扰乱自己的心绪，初念开始每天都住校，躲得远远的。
不靠近他，不去想他，就假装自己真的忘掉了。
时间一晃而过，再次和姜以则真正遇上，便是除夕了。
那天下午，秦怀初和沈冰檀要去尹黎昕和顾惜的新家一起跨年。
秦怀初的腿刚做完手术不能开车，姜以则过来接他们。
初念原本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内心足够平静，对他也早没那么上心。
可当姜以则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她才知道，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能牵动起她的心绪。
她的心，依然会因他而跳动。
就跟着了魔一样。
客厅的沙发上，她和姜以则两个人坐着。
她眼睛盯着电视荧幕，看似认真，却根本不知道上面在演什么。
“你自己在家也没事，一会儿等你哥和嫂子下来，你跟着一块去。”姜以则朝这边看过来，永远那副温润谦和的语气。
他这种人，好像从来不会对谁发脾气。
时隔这么久，他没有再追问过初念为什么拉黑他的事。
不知道是有别的什么想法，还是对这种小事根本不在意。
或许她现在不缠着他问问题，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初念握紧了手里的遥控器，声音很平：“没兴趣。”
后来沈冰檀和秦怀初两个人从楼上下来，沈冰檀走过来问：“念念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初念刚想拒绝，便听到姜以则懒洋洋地接话：“我问过了，她说她不去。”
也不知哪根神经被他给点着了，初念站起来，几乎脱口而出：“我现在突然又想去了。”
她就是想跟他唱反调，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会舒坦点。
姜以则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依旧温和地笑着：“去拿你的羽绒服，外面冷。”
“……”
初念总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他的圈套。
可话已经出口，她没再多说什么，乖乖去拿羽绒服。
从家里出来，沈冰檀和秦怀初两个人坐在了后座，初念也跟着往里面挤。
然而她还没进去，姜以则已经打开了副驾：“坐这儿吧，后面三个人太挤。”
初念一怔，静静望着副驾的位置，心里突然在想，不知道他的副驾有没有坐过别的女孩。
他身边几乎从没出现过什么女孩，应该是没有的吧。
或许，她是第一个。
这个猜测令初念心情愉悦起来，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
怕被他敲出端倪，她迅速钻进车里，把门关上。
系上安全带，她拿手机给尹梨发了条微信：【今天大家都去你哥那里跨年，你去吗？】
小甜梨：【你去吗？】
初念坐在已经驶离别墅区的车子，回复：【已经在路上了】
小甜梨：【我还以为有我表哥在，你肯定不会去呢】
小甜梨：【那我也过去吧。】
初念：【好。】
收回手机，初念余光朝驾驶位的方向看过去。
姜以则修长好看的手握着方向盘，肤色皙白，是很好看的一双手，骨节分明，清瘦有力，像精雕玉琢而成。
初念想起他在实验室里，用这样一双手调配各种化学试剂进行实验的样子。
穿着白大褂，眉眼清隽，气质宁人。
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他细碎的发顶，给那张脸镀了一层柔和的光，睫毛浓密纤长，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初念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尹黎昕是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
姜以则这样的性子，应该很难跟她哥和尹黎昕玩到一起。
她哥和尹黎昕以前抽烟打架，干过的混账事不少。
而姜以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着各种国际竞赛，捧着奖杯站在台上发表感言。
他就是典型的，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初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或许是从每次她绞尽脑汁做不出来的题，却能被他轻易解答，她油然而生一股崇拜感开始的。
又或者，是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
那天初念如往常那般找他补习。
在他家的书房里，她做完卷子收拾东西进书包，很感激地跟他道谢。
姜以则当时白衣黑裤，慵懒地在书桌前倚着：“念念，我高中给你哥做辅导，现在又天天辅导你，学费也没见你们谁出一毛给我。”
他手指微屈，敲敲书桌，笑着调侃她，“你说你们兄妹俩欠我这么多，这债将来谁还呢？”
他声线温润悦耳，夹杂一丝戏谑，漫进耳底时初念的脸不自觉红了。
她当时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来四个字：以身相许
被自己的念头惊吓到，初念没回答他的话，抱着书包仓皇而逃。
那天过后，初念再看到姜以则心态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喜欢陪他一起看书。
哪怕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她的心情都会很好。
那时年少懵懂。
她隐隐约约感知到，她好像因为对方不经意的一句话，动了心。
有时想起这些，初念会觉得有些委屈。
明明那天主动撩她的人是姜以则，可最后搭进去的却只有她自己。
不喜欢她却撩拨他，简直渣男行径，可恶至极！
如果以后他再主动招她，一定要狠狠给他一个耳光才能解气。
初念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面满脑子也都是姜以则。
醒来后她觉得有点生气，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
她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
估计真是着魔了，她居然看到姜以则那张脸贴她很近，他的呼吸洒过来，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她这是在做跟姜以则之间五颜六色的梦吗？
初念惊得瞪大眼睛，一巴掌把那张脸挥开，试图让自己清醒。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初念掌心木木的，有点疼。
手上的痛感和那声清脆的耳光过于真实。
初念脊背一僵，彻底清醒过来。
她人还在姜以则的副驾上坐着，环顾四周，车子已经停在尹黎昕家的前院。
姜以则白净的脸上落了浅浅的巴掌印，显然是她刚刚打的。
她打了——
姜以则的脸。
“！！！！！”
初念盯着姜以则被她打过的脸，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你离我那么近干嘛，我那是……正当防卫！”
想到她哥和她嫂子还在车上，初念惊恐地往后座看。
秦怀初靠着椅背，乐得不行：“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叫醒她的时候不用那么温柔吧？”
姜以则眼底掠过一丝无奈，也没说什么：“醒了就下车吧。”
初念跟随众人一起进客厅，尹梨已经到了。
她拉着初念去没人的落地窗前嘀嘀咕咕聊天，问她怎么改主意跟姜以则一起过来了。
初念此时内心正崩溃，就跟她讲了刚刚的事。
尹梨听完吓得不轻，不可思议地朝走向厨房的姜以则望一眼，压低声音：“你打他耳光了？”
她十分钦佩地对初念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初念把她凑过来的大拇指拍下去，有点无语：“我真不是故意的，还以为是做梦，谁想到他是要叫醒我？”
说到这初念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叫她就叫她了，离那么近干嘛，她还以为梦里他们俩在……
脑海中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画面一闪而过，她耳尖蹭地红了。
尹梨打量她片刻，戳一下她粉嫩的脸颊：“你很热吗？”
初念心虚又怕尹梨瞧出端倪，赶紧随口应了句：“你哥这新房里，好像是有点热。”
姜以则和尹黎昕、顾惜在准备年夜饭。
秦怀初因为腿伤不方便，和沈冰檀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初念和尹梨也没事可干，去楼上的影厅看电影，一直到饭点才下来。
今晚的年夜饭都是姜以则准备的，尹黎昕和顾惜两个人负责打下手。
姜以则很会做饭，丰盛的菜肴摆满桌子，卖相极佳，满屋子飘着浓郁的香味。
尹梨和初念从楼上下来时，其他人都已经落座了，巨大的电视荧幕上正放着春晚直播，分外热闹。
尹黎昕和顾惜以及秦怀初和沈冰檀两两挨着坐，姜以则位置稍微远一些，单独落座，左手边有两个空位是留给尹梨和初念的。
初念不动声色地抢先一步，坐在离他稍远的那个位置。
尹梨没法子，只好夹在他们俩中间。
尹黎昕扫了眼桌上的菜，有点纳闷：“以则，我不是把准备的辣椒给你了吗，怎么这些菜一样辣的都没有？”
众人仔细一瞧，还真是。
这么多菜全都偏清淡，没一样有辣椒的。
尹梨敏锐地挑了下眉，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的初念。
在座的所有人里，只有初念对辣椒过敏。
上次早餐全是初念爱吃的是巧合。
今晚的年夜饭不见辣椒，也是巧合？
初念呼吸稍停，跟随众人的视线朝姜以则那边看过去。
姜以则慢条斯理地倒上酒，随后缓缓将酒瓶放下：“念念辣椒过敏。”
他亲口说出这个原因，尹梨激动地一脸姨母笑。
她说什么来着，这回不可能是巧合了吧！
尹梨桌子底下的手又扯着初念衣服拽了好几下，比初念自己还兴奋。
但紧接着，姜以则又补充一句：“怀初刚做完手术也不能吃辣椒，为了避免误食，干脆就都没放。”
这个解释很完美，姜以则向来细心，大家都没再追根究底。
但尹梨还是觉得有情况。
他刚刚说念念辣椒过敏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秦怀初不能吃辣，是后来补充说明的。
这是不是能代表，他心里还是把初念放在了第一位？
尹梨这么一琢磨，用微信把自己的想法跟初念说了。
小甜梨：【我赌一包辣条，他肯定喜欢你。】
小甜梨：【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觉得你高中还没毕业不好表明心意，所以一直没承认，但把对你的好都体现在了生活的细节里？】
小甜梨：【你仔细想想，他对你确实是特别的对吧？对我这个亲表妹都没这么体贴入微过！】
初念望着尹梨发过来的一条条微信，余光偷偷瞄了眼姜以则。
在场这么多人，他却能最先记起她不能吃辣。
她刚刚在他脸上呼了一巴掌，他也没跟她生气。
如果那一巴掌是打在她哥脸上，她哥估计能把她大卸八块。
这么一分析，姜以则对她好像确实应该算得上宠溺了。
初念对着手机屏幕，敲字过去：【你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心情突然变得敞亮明快许多。
她放下手机，尝了口离她最近的那道珍珠藕圆，香糯可口，味道很好。
看到嘴角快翘到眉毛去的初念，尹梨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这丫头的喜怒哀乐，全都围着姜以则去了。
暗恋可真有意思，仅仅只是觉得对方喜欢自己，就能屁颠屁颠乐成这样。
原本尹黎昕说今晚这样的场合，单身的姜以则在这儿有点多余。
但此时此刻，尹梨突然觉得坐在姜以则和初念中间的自己，好像更多余！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尹梨看着眼前的菜瞬间没了兴致。
她招谁惹谁了？
—
晚饭后尹黎昕和秦怀初他们要打麻将，尹梨也凑在旁边看。
初念还沉浸在姜以则很可能也喜欢自己的喜悦当中，很想出去发泄一下，扯着尹梨叫她好几次，但是尹梨看打麻将入了迷，一动不动。
初念没法子，便想自己出去走走。
刚至玄关处拿起羽绒服，旁边挂着的白色羽绒服也被一只清瘦的手拿起。
她回头，姜以则看着她，散漫地笑：“我不是闲着呢，想出去怎么不叫我？”
刚刚初念叫尹梨的时候挺小声的，没想到姜以则居然听见了。
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挺关注自己？
这就越发印证了尹梨先前的那个猜想。
初念唇角弯了一下，又迅速扯平，小声道：“我就是觉得屋里有点闷，想出去踩踩雪。”
姜以则把羽绒服穿上：“走吧，我陪你。”
两人从屋里出来，外面雪又落了一层，地上积着厚厚的白。
凛冽寒风吹拂时有些冷，初念忍不住脖子瑟缩了一下。
姜以则看她一眼，主动上前帮她把拉链拉到最高处，又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
他离自己很近，初念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都跟着停滞了几息。
脖子上系着的围巾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夹杂一丝淡淡的松木香，是他身上惯有的清爽味道。
初念小心翼翼地抬眸，昏黄的路灯下他下颌的线条流畅好看，唇很薄，带着自然上扬的弧度，鼻梁英挺，那双眸子在夜幕里格外深邃。
望着那张脸，初念又想起先前不小心给他的那一个耳光。
“以则哥，对不起啊。”
“嗯？”姜以则帮她把围巾理好，手抄进口袋里，反应过来她的话后，他挑眉，“打都打了，还道什么歉，我能跟你一般见识？”
顿了须臾，他想起什么，忽而道，“不过你诚心认错的话，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不提初念都把这个给忘了。
她取出手机，低着头一通操作，把他给放了出来。
“今天这么爽快？”姜以则微微俯身，迎合着她的身高，“那你顺便也给我解释解释，当时为什么把我拉黑？”
初念被问得一噎，倏然间有些答不上来。
她低着头，樱唇抿成一条线，久久没有说话。
姜以则看着她的样子，也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我让你哥给你的卷子，做了吗？”
初念想起被她随手丢进抽屉里的那些试题，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姜以则耐人寻味地笑了声：“看来我前段时间是真得罪你了，试卷的面子都不给。”
“不是。”初念低声解释，“我只是卷子太多了，没来得及。”
姜以则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又道：“我车里还放着一套化学试卷，题目是我出的，现在闲着也没事，要不要做一下试试？”
“？？”
今天晚上是除夕呀，他居然要她做题？
刚刚他亲口说陪自己出来踩雪的，怎么就变成做题了？
他们俩待在一起，是除了做题就没别的事情可做吗？！
初念脸上表现出不满，正想质问他两句，姜以则已经率先走过去打开了车门。
看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再看看那辆车，初念眼珠微动，到嘴的话咽回去。
跟他一起孤男寡女待在车里做……题。
其实也行！
她跟上去，坐进副驾。
姜以则发动引擎，将车内的暖气打开，顺便开了灯。
他拿出一份化学试卷给她：“来吧，看你最近长进了没有。”
初念摸摸口袋：“可是我没有笔。”
姜以则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新年礼物。”
那盒子做工精致，上面印着漂亮的花纹。
初念接过来，里面是一支钢笔，银白色的金属外身，线条优美，上面还嵌了细钻，灯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
初念很喜欢这支笔，拿起来在灯下把玩，又想起什么，问：“这钢笔尹梨也有吗？”
姜以则倚在座椅靠背上，下巴一抬：“就这一支，反正她也不爱学习，还是送给你最合适，给她买了别的。”
初念眼底的喜悦之情越发浓了：“谢谢以则哥。”
姜以则笑笑，又拿出几张草稿纸给她：“做题吧，试试这笔怎么样。”
初念展开试卷，看题目时拿笔无意识地在唇上戳着，一下又一下。
想到思路，她拿着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认真起来样子有几分可爱。
姜以则将座椅靠背往后调了调，望着她专注的模样，眼底染上一抹淡淡的柔和。
不多时，困意席卷而来，他眼皮沉重的有些睁不开。
姜以则昨晚上熬夜写论文，根本没怎么睡。
指腹在眉心揉按几下，他声线懒懒地道：“做完了叫我，我眯一会儿。”
“好。”初念沉浸在试卷里，头也没抬。
试卷题目不多，但很有难度，初念一整套做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她揉揉发酸的脖子，看着试卷上填满的答案，很有成就感。
张开胳膊抻抻懒腰，她侧目朝那边看过去。
姜以则还在睡着，那张脸清隽帅气，细碎短发垂落眉骨，给人一种温润端方的美感。
仗着他睡着了，初念鬼使神差地身体前倾，缓缓朝那张脸靠近。
他的睫毛浓密狭长，在眼睑下方落了浅浅的暗影，根根分明。
初念伸出指尖，轻轻拨了下他的睫毛，怕他发现，又迅速收回手。
然而姜以则还是没动静，似乎睡得还挺沉。
初念胆子更大了，仔仔细细端详着那张清润的脸庞。
怎么会有人连睡着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初念心里感叹着，想起他对自己的态度。
他送那么珍贵的钢笔给她，亲自出化学试卷给她做，记得她不吃辣椒，她把他微信拉黑也不忘托她哥给她送试题，她打他的脸他也不生气……
姜以则对她确实格外纵容。
尹梨说得对，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或许等高考结束，他们俩的关系就会发生转变。
初念眼底含了抹笑。
她突然希望高考能够快点到来。
视线落在他轻抿着的唇上，初念咽了下口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他睡得这么沉，如果她现在凑上去偷偷亲他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反正以后两人真的在一起了，肯定是会接吻的。
那她现在提前练习一下，应该不算过分。
初念这么想着，唇瓣动了动，一点点朝他贴过去。
她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每靠近他一寸，空气便跟着稀薄一些。
直到最后，她停在离他的唇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两人的鼻息交织在一起，她的脸火烧一样地红，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
初念给自己鼓鼓气，正准备再往前一寸，姜以则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初念双手撑着座椅靠背，整个人半趴在他怀里，两个人的唇近在咫尺。
随着姜以则睁眼，初念惊愕地望过去，与他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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