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个善良的人_你得和我谈杨繁封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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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个善良的人

  我杀了一只鸡

  揪住它的脖子

  刀子麻利地割破它的喉咙

  血流到我的手上

  岩浆一样滚烫

  杀只鸡算什么

  我还杀人呢

  在最深的夜里

  我拿尖刀刺进他们的脖子

  拿斧头剁下他们的脑袋

  拿枪炮把他们轰成肉泥

  如同收割麦子一般

  他们咔嚓咔嚓地死掉

  他们变成鬼魂

  我很害怕

  害怕也不能阻止我

  杀掉他们的鬼魂

  每天清晨

  我都从一堆尸骨中苏醒

  接着做一个善良的人

  ……

  每天清晨

  我都从一堆尸骨中苏醒

  接着做一个善良的人

  ……

  杨繁胸膛起伏、大口喘息,连刚拨动琴弦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他没有完全唱出想要的效果,但情感并不只因为歌曲而激荡。

  有的火到底是无法扑灭的,即便是扔到了最深最冷的湖底,哪怕它不再散发温暖,它仍然会是一颗火种,只需要一点点空气,就能再次熊熊燃烧。

  刚刚他唱完了那首名字暂定为《思念》的歌,对面突然问他还有没有其他原创的歌,还想听。

  这是他前两天才写好的初稿,曲子倒是以前没写完的,找吉他那天,才把那个有些泛黄的本子翻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这玩意儿竟然还在。

  杨繁只是把词曲大概凑好,还没有怎么连贯地唱过,然而这个唐突的要求就像是他需要的那点空气。唱出来后,他也完全被点燃,那种久违的热情和激动,让他整个大脑都像喝高了似的轻盈得像要飞走。

  “再唱一次,好吗?”

  封季萌说出这话才意识到自己出了声,但对面的杨繁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听筒里只是他有些急促的呼吸。

  片刻后,吉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拨得有些重,以至于每个尾音响出了发颤的闷声。

  杨繁再一开口,声音变得有力响亮,极富穿透力,像是穿过了这十二公里的夜晚,直直落进封季萌耳朵里。

  到了高潮部分,节奏加快,饱含着感情的嘶吼,把杨繁的感受和激情,炮弹一样轰进封季萌的鼓膜,震碎了他的灵魂,再烙印在他的心里。像每一个他热爱的歌手那样,他们用文字和音乐刻成尖刀,把自己激荡鲜活的生命力量,插\/进别人心脏。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封季萌突然鼻子发酸,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他第一次听到《kitchensink》时,灵魂受到的冲击和震颤。

  电话对面是更长久的沉默。

  “太棒了……”封季萌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变了调子。

  说不震惊是假的。如果说杨繁的第一首歌,只是让封季萌惊讶,他一个看起来挺粗糙的男人,竟然有那么细腻的文字和感受,而今天这首,足以让他震撼。

  他今天情不自禁说了话,他原本有些担心杨繁听出来,但下一刻,对方突然挂断了电话。

  吉他最后一个和弦的余音还在杨繁脑子里嗡嗡作响,已经不知道离上一次多久了,他再次唱了自己的歌,真实地感受到别人被他打动,快乐和满足的情绪久违地充盈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也像是一个逐渐涨大的气球,缓缓升高,快要破掉。

  这时门铃响起来,把他从这种无法自拔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杨繁只好先挂掉语音。来人是他隔壁邻居,说他女儿明天要考试,已经睡觉了,让杨繁稍微小声一点。

  杨繁顿感尴尬,双手合十连连道歉。

  等他回过头来,才发现姥姥已经歪倒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他把不足一百斤的小老太太抱起来送回了卧室。

  门:怎么突然挂断了。

  门:这首太好了,我好喜欢。

  门:我做你的粉丝。

  他山之鱼:刚刚邻居过来抱怨我吵到他们了。

  门:那明天再唱。

  门:可以录一份儿给我吗?

  他山之鱼:做什么粉丝,别那么幼稚。

  他山之鱼:没有专门的录音设备。

  门:手机录的就可以。

  门:还有新歌吗?

  他山之鱼:暂时没有。

  门:有新歌了请让我听,我很期待。

  对方没有问他是不是在做音乐,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开了个洗车店。杨繁很讨厌这种问题,但同时又期待别人对他音乐能够认同喜欢,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这种矛盾的交织,只让他不断退缩,最后关上壳。

  他很想和“门”见上一面,找个清静或者热闹的地方,喝茶、咖啡或者啤酒,弹琴或者谈恋爱,聊音乐或者聊人生。杨繁只是非常迫切地想要见他一面,以便确认在他的世界里,自己并不是独自一人。

  但最后他也没有再次提出这个要求。

  他山之鱼:嗯。

  门:写这些歌词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什么给的你灵感?

  门:像是做了很残酷的梦。

  在这方面“门”是真的很敏锐。

  他山之鱼:我有点累了,今晚先不聊了吧。

  他山之鱼:等有新歌了,我会唱给你听的。

  封季萌皱了皱眉头。

  门: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他山之鱼:没有,是真的有点累。明天再聊。

  门:好吧。

  他山之鱼:晚安。

  门:晚安。

  关了灯,火种再次落入了深冷的湖底,在黑暗中熄灭了。

  杨繁明明知道,他所想要的是根本无法追求的。二十三岁那年,他放弃过一次了,那次他放弃了所有——事业、梦想和爱情,回到了洪城。他也实在做不到把这些捡起来之后,再放弃一次。去争取需要莫大的勇气,然而放弃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需要更大的勇气,连皮带筋都扒掉一层。

  节后的体育课,大家更显无力,想到三天后的国庆假期,就更无力了,简直恨不得把中间这三天一觉梦过去算了。

  杨繁拍了拍手里的点名册:“嘿,看看你们这样儿,是不是要我拿来音响放首凤凰传奇,你们才能动起来啊?”

  “都给我动一动,老规矩,简航带头。”

  “杨老师,这大过节的,少跑两圈行不行嘛。”大家早就知道杨繁铁石做的心肠,也没抱什么希望,话是这么说着,队伍已经随着简航调转了方向。

  “你们一个个的……”

  杨繁话没说完,突然卡了壳。

  本来拖着步子就要开跑的同学们也都顿住了。

  封季萌一上午没出现在学校,都以为他的假期还没过完。此时却眼看他从操场边上往这边队伍飞跑,一头绿毛随风妖娆地飞扬。

  杨繁使劲眨了眨眼,他以为粉色的头发已经是人类的下限,却没想到封季萌一再挑战他的认知极限。杨繁第一次产生了想把自己这对漂亮深邃的眼珠子抠出来洗洗的冲动。

  封季萌喘着气,赶在热身运动前站到了队伍边上。其他人的目光苍蝇一样随着他的头发一路移动着,杨繁也不例外。

  “这回是打算在脑袋顶上开马场是吧。”

  面对杨繁的嘲讽,封季萌头一回没有一脸不悦,而是浅浅地笑了笑,脸颊中央,两个酒窝也像小石子砸皱的湖面一样,轻轻荡漾开,旋即又隐没了。

  杨繁并没有注意到封季萌这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面对面时,只顾去看他下唇正中那枚细细的金色唇环了。打环的位置有点肿胀,足以证明这是真的,并且才打不久,以至于他笑起来也不太自然。

  杨繁拿着点名册直拍脑门,这小子到底要干啥?是要抛弃人类的身份,修炼成精吗?

  跑步的时候,杨繁跟在他后面,知道自己多言,还是难以忍受地多了句嘴。

  “封季萌,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个学生吗。”

  封季萌一反常态没有冷漠相对,而是回头看着杨繁的眼睛,道:“你可以不把我当成你的学生。”

  然而杨繁却完全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顿时有点气恼:“我当不当你是学生都改变不了你就是个学生的事实,别成天不干人事儿。”

  “你这样子,学校不管你,你家人看着也不心烦吗?”

  封季萌没有回答,他妈妈不会管他,而他爸,应该会挺烦的。

  一下课,杨繁叫住了封季萌。大概是和他这点浅薄的交情中,杨繁发现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恶劣到无可救药的人。而他这些怪异的行为,大概也是因为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引起的。

  他很明白青少年们在这个时间段的拧巴,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首先挑战的就是父母的权威,所以成年人把他们叫“叛逆期”。实际并不是什么大事,互相多沟通就好了。因为要不了几年,当他们真正长大的时候,就能理解父母老师的苦心,最后大多挺后悔自己现在干得操蛋事儿。

  杨繁抓紧时间,深入浅出地给封季萌讲了一番道理,完了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丁点他听进去了的迹象。

  封季萌却又浅浅地笑了笑:“谢谢杨老师。”

  “上课了。”封季萌又指了指操场,下个排球班的人已经到齐了。

  杨繁再转回头来时,封季萌已经走远了。

  “谢谢杨老师”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而且刚刚课上封季萌也配合得过分了,手也不揣兜里了,也不站得跟电线杆子一样一步不挪了,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杨繁才发现封季萌学习能力还挺好,排球的基础动作比同班大多数人都做得好。

  这是染了绿毛,人也随之转性了?一个头发一个性格?这他妈只有动画片里才有的事好么。

  杨繁很怀疑,封季萌这小逼崽子说不定又憋着什么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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