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天的孩子_你得和我谈杨繁封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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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春天的孩子

  封老爷子住在离洪城约莫三十分钟车程的乡下。他年逾古稀,身体硬朗,精神矍铄,也有所有老人如出一辙的守旧和固执。

  无论功成名就的儿子怎样费口舌,老爷子硬是舍不得他那一亩三分地,咬紧牙关也不搬去城里。同意把老宅翻修,已经是他最后的妥协了。老太太去世后,在儿媳锲而不舍的说服下,才同意找了一个保姆照顾他。

  母子俩到时,老爷子正在后院整理他的花花草草。

  何香兰让封季萌把东西拿到屋里,她挽起裤脚踩着高跟鞋下了地,蹲在老爷子旁边,瞥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妇人,拿出一副小女儿撒娇的姿态。

  “爸爸,您跟蒋阿姨相处得还好吧?”

  何香兰口中的蒋阿姨实际也才刚五十,只比她大几岁,是她从自己老家那边叫过来的人。自从封老太太去世后,在封家帮忙也好几年了。

  老爷子鼻子哼了哼。

  “爸爸,其实蒋阿姨男人过世也有两年了,她儿也成了家,您要是觉得合适,我帮你们撮合撮合?”

  听到这话,老爷子眉毛一竖,把手里的杂草撇回地里,站起来往回走,对何香兰的提议用两个字定了性:“胡搞。”

  何香兰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哪里是胡搞呀,爸,您看您年纪大了,有个人在身边知冷知暖不是很好嘛。蒋阿姨才五十,这个年纪她也需要个伴儿的,您要是不好意思,我去替你说。”

  老爷子突然停下,转头瞪着何香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说什么说,不要多事。”

  “您是不是怕老封不同意啊?他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外头,自己不能照顾您,还不让别人来照顾?您不要担心,我替您说服他。”

  老爷子一张脸红里透黑,又是生气又是难堪:“我要谁照顾?我谁也不要照顾,就地死就地埋行不行?”

  看老头真的生气了,何香兰也没有再往下说。刚好进屋,她拉着老头看她拿来的东西,殷勤地把颈椎按摩器往老头脖子上套。

  老头兴趣缺缺,看沙发上的封季萌埋着头只顾玩手机,对着他喊了句:“一天就知道玩手机,拿房里去玩,别跟这儿碍我的眼。”

  封季萌抬头看了他爷爷一眼,拿着手机去房间了。

  老头转向何香兰:“有什么事,你说吧。”

  何香兰讪讪地笑了笑:“我没事呀,就是带萌萌来看看您。”

  “那现在看完了,你这些玩意儿我不要,你带回去。”

  老头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何香兰只好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爸,老封大半年都没回家了。我知道他八月份回了趟宁市,就在宁市住了两天,也没有回洪城。您说他再忙,能忙得到了家门口都不进屋吗?您说他嫌我不好不要紧,这地儿还有他爹,他儿呢。他不要我就算了,他是连您和萌萌都不要了……”

  何香兰嘴里恨恨地骂着,脸上却悲悲戚戚地淌出两行眼泪。

  她随即哽咽起来:“现在我打电话他也不爱接了,我在家里给他守活寡,他就在外面乱搞,别以为我不知道,小三肚子都大了,您看看呐,他是个什么东西。”

  “萌萌明年就上高三了,孩子学习不好,也不说话,整天就抱着个手机,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我就觉得孩子可怜,他变成这样,还不就是因为他那当爹的,指甲壳那么丁点责任都没尽到过。”

  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何香兰在一旁泣泪控诉。

  老头脸色也相当难看,沉默一阵,才说:“小兰啊,听爸一句,你就同意跟昌雄离婚吧。”

  这句话让何香兰的哭声止住了,她抬起脸惊诧地看着老头。

  老头接着说:“你要什么,要多少,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不会让你们娘俩吃亏。你要不想带孩儿,就让孩儿留下,老封家亏待不了他,我说了就算。”

  “不可能!”何香兰一撑身站了起来,“想我离婚让那些狐狸精小表子进门,绝对不可能。”

  “小兰啊,你这又是何必,你还年轻……”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嫁到你们封家十几年,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一个个都想赶我走?凭什么?我偏不走。甭管那些小三小四小五生了些什么玩意儿,只要我不走,她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想我离婚,除非我死了,看封昌雄熬得,还是我熬得。他要是敢打官司,我就把他那些腌臜事儿都抖出来,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就是个出轨乱搞,抛妻弃子的狗东西。”

  何香兰发泄了一通,一狠摔门,从屋子里出去了。老头赶紧找来降压药,干药片吞了两颗,坐在椅子上喘气。他一抬眼睛就看到封季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捏着手机,也没什么表情。

  老头看了他一眼,无力道:“都听到了啊。”

  封季萌没说话,找了杯子接了杯水给老头端了过来。

  何香兰吃完午饭就回家了,封季萌被老头留下来过夜,让司机第二天早晨直接来接他去学校。

  何香兰前脚刚走,老头就从村里叫了个面包车,拉着封季萌去县城。封季萌不问现在去洪城干什么,也不问既然要去县城,为什么不坐他妈妈的车。随着车子摇了一会儿,老爷子才问:“你那脑袋,是你妈给你打的?”

  封季萌摇头。

  “那怎么回事?”

  封季萌低着头:“和同学打架。”

  “拿啥打的?”

  “雨伞。”

  “要我去跟你们老师反应不?”

  封季萌看着窗外:“不用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车子停在了县医院门口,老爷子把封季萌带去医院照了个片,检查了没什么问题,只让医生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

  从医院出来,老头又把封季萌带上车,拉回乡下去了。

  “今天是你奶奶七十六的生日,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她。”

  回到家里,老爷子去后院里剪了两把波斯菊,塞给封季萌一把,去后山上他们封家的祖坟。都说他们家祖坟的风水好,背山靠水,兴人丁,聚宝财,所以才出了个封昌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死了就埋在这儿哩,跟你奶挨着,不会让你爸把我两迁去公墓。”老头踩开坟头的野草,把手里的花放到墓碑一旁。

  封季萌把花放在墓碑另一侧,对着坟头拜了两拜,念叨着:“奶奶,我来看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杨繁姥姥的样子,明明两个老太太长得很不一样。可能是人在岁月的磨砺中逐渐丧失棱角,老人家在某种程度上比年轻人之间更相似吧。

  “老太婆,孙子来看你了,你要保佑这孩子平平安安的。”

  回去的路上,老头沉默了半路,突然问道:“今年十七岁了吧。”

  “嗯。”

  “开年就十八了,十八岁算成年人啦。”老头顿了顿脚步,等封季萌走上来就拉着他的手腕,“你出生那天啊,院子里的迎春花刚刚打起花苞,你奶得到消息高兴得哟,人都还没回来,她就拿了喜糖全村发。春天出生的孩子,四季之首,万物萌发,多好的寓意。”

  “人呐,千难万难,长大就好啦。”

  封季萌抬眼望着在傍晚的雾气里隐隐约约的山野田林:“爷爷,真的长大就好了吗?”

  “是啊,人长大就独立啦,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再依靠父母,而是依靠朋友了。所以你这个性格也要改改,别总是不合群。”

  “嗯。”

  不知谁家的饭食香味儿顺着炊烟飘了出来,乡村的傍晚总是显得静谧而温暖。

  “回家跟你妈说,你爸国庆就回来。”到家时,老头这么说着,“我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啦,管不了你爸。我跟你奶啊,只认你这个孙子,以后我们的东西,你要看得上,就都给你吧。”

  周一早晨,封季萌顶着一头纱布,一进教室就引来了热心前桌侯文的关心。

  “你脑袋咋了?摔跤了?撞树上了?”侯文压低声音,瞥眼看了看教室的另一角,“还是跟张腾遇上了?”

  从杨繁家里穿了件卫衣回去后,他也终于感觉到了气候变化,把T恤换成了一件连帽卫衣。封季萌一把拉上帽子,把系带栓在下巴根,爬到桌子上,对侯文说:“你别吵了。”说完脸埋在胳膊里,睡起了回笼觉。

  今早从乡下过来,他起得比平时还早。前一天晚上和他爷爷聊天,当然主要是老头说话他听着,也聊了大半夜。他现在正是困的时候。

  “这你能睡着?”侯文稍微有点不满的情绪,一个班都在叽里呱啦地读英语,封季萌偏偏嫌他吵。

  他话刚落音,封季萌掏出耳机,把耳朵塞了个结实。

  封季萌一觉睡过了早读和第一节课,第二节课上了一半,班主任过来把数学老师叫出去说了几句话,随即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封季萌给叫走了。

  班上所有人都目送着他出去,因为这实在很稀奇。侯文立马戳了戳简航:“这是发生了什么?”

  简航白了他一眼:“我咋知道。”

  “我觉得跟封季萌脑袋上的伤有关,”侯文一脸神秘莫测,“你发现没,张腾早自习下课出去后就没回来,封季萌受了伤,他两之前有过节……”

  侯文话未落音,讲台上的声音传过来:“侯文,站起来,这么喜欢讲,你来跟我讲讲这道题m≥3的条件下,n=3的概率。”

  侯文“嘶”了一声,心想,点真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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