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未婚夫他高贵骄矜(八)_跟六个大魔王订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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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未婚夫他高贵骄矜(八)

  见青今天也在塔楼外等缪梨下课。

  他背倚冰树,单手插袋,自然而然地有种清俊明朗,目光扫过从塔楼门口陆续走出的身影,想到能看见缪梨,唇角噙了笑。

  几个女生含羞带臊地从他跟前走过,想打招呼,终究没鼓起勇气。虽说同是学生,可地位有别,不同魔种有不同魔种的朋友圈,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抬手跟贵族说嗨。

  这样的前提下,缪梨这个搭上见青的异国交流生在其他魔种眼中无疑是捡了大便宜而不自知的灰姑娘,怎么不叫大家羡慕嫉妒恨。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缪梨与见青从来不存在她配不配他的问题,应该问他配不配她。

  见青没能等到缪梨。

  他等待的时间里,缪梨正提着书袋怒气冲天地往世岁的办公室走。

  她脸颊鼓成两个溜溜的圆,很想打开世岁的脑壳,看看里面生长着怎样的脑回路。

  见见见,在王宫见面的时间已经够长,在学校还要继续见,世岁长得再好看,看久也会审美疲劳的。

  “可以不去吗?”缪梨尝试过不妥协。

  但转达消息的女生眼一瞪,几乎同一时间,周围所有听见这话的女生都目光森森然似狼起来,把缪梨盯着,仿佛她说的是什么不可思议之语。

  “梨梨。”先进生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深沉地道,“你知道我们的教授教书之余,在王国中担任着怎样一个重要角色吗?”

  “他是魔王。”缪梨道。

  “不错。”先进生道,“所以教授的要求,等同于陛下的要求。你,懂了吗?”

  这意味着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缪梨走过与十二塔楼相连的长桥,进入另一座塔楼的塔顶,塔顶只有一间办公室,是独属于世岁的。

  毕竟,没有教授敢跟魔王陛下一块儿办公。

  教授都没有跟世岁同处一室的勇气,难道缪梨这个即将卸任的未婚妻会有吗?

  缪梨站在紧闭的办公室外,没精打采地叩响房门。

  世岁的声音从里头传出:“进来。”

  缪梨推门而入,看见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后的世岁。

  他的办公室意料之内地干净整洁,东西不多,教具和书在桌上叠放得整整齐齐,每个边角对得刚刚好,实在对强迫症友好极了。

  世岁看见缪梨,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缪梨捕捉到那沉浮的光,琢磨不出是种怎样的感情,直觉像小孩见了新事物的好奇与探询。

  她随即自我否定,这样的情绪跟世岁挂钩总有些奇奇怪怪,而且他又不是没见过她,新奇什么?

  “坐吧。”世岁道。

  他以眸光指引缪梨坐到与自己一桌之隔的椅子上。

  说完这话,他极轻微地皱下眉头,抬手在腹部按了按,似乎身体微恙,但很快恢复如常。

  缪梨发现他没戴手套,视线往桌上一扫,果然见一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套放在那儿,不是他常戴的那副,好像换了新的。

  新不新,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缪梨乖乖拉过椅子坐下,脑袋一如既往耷拉得低低,不求世岁扶助得她全班第一,只求蒙混过去,让他早点放她走就好。

  话说回来,学到现在,缪梨的确有些长进,可最需要解决的魔火流动还未解决,也不知道世岁什么时候才会讲到魔力排异反应,她留在雪域的时间可不多。

  世岁起初没有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缪梨看,看了有两分钟。

  黑发少女双手搁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坐着,倒也乖巧。头还是挂了秤砣似的垂着,看似淡定,实则早已被乱颤的眼睫出卖,她不怕他,她只是紧张。

  有秘密,才会紧张。

  缪梨左等右等,等不到世岁的动静,禁不住抬头看他一眼,正入罗网,与那双看透一切似的蓝眼睛对视。

  隔得这么近,又不说话,其他感官就灵敏起来。缪梨发现世岁身上的味道果然辨识度极高,像一朵小白花盛开时清新的香气。

  世岁随手在桌上拿支笔,笔端搁在指尖,开口问她:“我看过你的资料,填得非常简单。你说住在卡拉士曼的王都,具体哪里?”

  缪梨茫然,这跟扶助后进生有半毛钱关系吗?

  她这么想,于是这么问出。

  世岁没说有关系,也没说没关系。凝望着她,用优美的声音说出理所当然的话。

  “我问。”他道,“你答。”

  “离王宫很远的地方。”缪梨道,“第十大道。”

  “到羽伽做交流生前,你在学校学的最后一门课程叫什么?”世岁又问。

  “魔……魔药学。”缪梨道。

  “这么说你精通魔药。”世岁道,“会做变身药水吗?”

  缪梨一惊,先前消弭的怀疑去而复返并且成倍增长,这个提问太过危险,危险得她几乎想问世岁是不是知道真相,可偷着看他几眼,他面无波澜。

  “不会。”缪梨道,“我们不学这个。”

  世岁随后拿几种常见药水问她会不会配,仿佛变身魔药不过考题之一,没什么稀奇。

  缪梨一一回答。

  这之后的问题倒中规中矩,不涉及**,都是些兴趣特长,还有对他课程的满意程度。

  “基本满意。”缪梨道,“如果教授你没有故意给我下超难的禁制,可能我会更满意些。”

  世岁停了写字的手,听见她这么说,没有特别惊讶:“是么?”

  果然他是故意的!缪梨心火腾腾燃烧。

  然后听见他道:“那么我以后不必对你抱太高期望。”

  缪梨傻了眼:“什么?”

  “你有心隐藏实力,不过看得出来资质不错,是个可塑之才。”世岁道,“你以为我只给你增加难度,是为的什么?”

  他说这话时高深莫测的表情,真是致命得很。

  世岁又摁了摁腹部,脸色比刚才悄然白些,他没觉察,抬手一道魔文锁了缪梨的手腕,对她道:“这次再试试看。”

  缪梨沉浸于被教授赏识的震惊,万万想不到世岁有这样一番苦心,居然不是揭秘她,而是给她开小灶。

  多么催人泪下。

  世岁现在重新加的禁制,缪梨凝神用魔力一冲,不多时就冲开,像她预料的,根本轻而易举。

  “这是跟他们一样的禁制。”世岁道。

  “我愿意继续挑战高难度的。”缪梨道,“教授。”

  再加一道禁制不是难事,但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世岁轻轻地倒吸一口气。

  这口气并非针对她,而是针对他自己。

  世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糟糕起来,额上蒙了细小的汗珠,仿佛隐忍着极大的疼痛。

  他这突发疾病的模样吓缪梨一跳,她站起身,看见他手捂在胃的位置,五指紧紧揪着制服,用力得指节发白。

  “教授?”缪梨道。

  她随即想起,他今天早上没吃两口饭,空腹到现在,应该是闹胃疼。

  这就是三餐不规律的恶果。

  缪梨不会对因胃疼而羸弱的教授放任不管,第一反应拿起书袋,在里头翻找,连声道:“教授别担心,我这儿有——”

  她反应的速度之快,说话又笃定,好像刚巧拥有什么灵药。世岁忍着胃的抽搐抬头,却见一块密封烤饼递到眼前。

  此时此刻,令魔王陛下花容失色的,恐怕惊诧比疼痛更多些。

  世岁轻轻摇了摇手,谢绝这块他永远不会吃的平民食物,继而往对面的立柜一指:“那里有药,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梨梨。”

  他因为工作不规律饮食或少量饮食也不是头一次了,长年累月落下个胃病,严重不算严重,只发作起来折磨,因此在工作地都备着胃药。

  缪梨被世岁这声轻而软的“梨梨”叫得一激灵,不合理的直觉又冒出来,让她感觉他不是在叫学生梨梨,而是未婚妻梨梨,赶忙搓搓手臂,压下那诡异的错觉,飞快跑去打开立柜的门,取出里头放得端正的小药瓶。

  现在的世岁早没有无懈可击的优雅仪态,一手按胃,一手扶桌,多了点点狼狈,可还是好看的。

  听见缪梨走近的脚步声,他摊开右手手心:“药给我。”

  本以为投递到手里的会是冰冰凉凉的小药瓶,谁知竟是软软的温暖的手指,捏着几枚药片,小心翼翼放到他掌心来。

  皮肤贴着皮肤,完完全全碰到了。

  觉察到突如其来的体温,世岁倏然抬头,面露惊惶,好像祸事降临,下意识将缪梨的手甩出去。

  额上细细的汗珠飞快成了涔涔的汗珠,滴落下来,打湿眼周,把他看向缪梨的眼神演变出些许湿润。

  缪梨从未见过世岁这么大反应,以为给错数量,跟着惊惶。

  可药瓶上明明写着三个,她看得仔细,不会出错。

  世岁望着缪梨,等待着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变故,不出三秒,寒冰将由脚底直爬头顶,严严实实将她裹覆。

  这是她触碰他的惩罚。

  他自出生起就无法与任何有生之物相触,轻轻一碰,会把对方冻成冰雕。

  冰雕一月融化,不至于害死无辜,可这也注定他永远无法拥有正常魔种的生活,没有实打实的触碰,不知道手牵着手是什么感觉,隔着一层手套生活,哪怕自私地豁出去,尝试触摸亲近者的肌肤,摸到的也只有虚无缥缈。

  世岁藏在身后的双手颤抖着,不知以何种面目对待知晓自己秘密、被秘密祸害的缪梨,难堪地闭上双眼。

  三秒过去,五秒过去,秒数艰难滴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世岁听见缪梨疑惑的问话:“教授,你怎么了?”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看见一个完好无损的缪梨,活生生站在那儿。

  她平安无事。

  此时此刻,王宫中,奇闻婆婆正将世岁不要了的手套收起。

  她清洗过,干净如初,陛下还是不要,她知道他不是讨厌手套,是讨厌他自己。

  女仆侍立一旁,为世岁叹息:“陛下的‘病’会持续一辈子吗?”

  “不知道。”奇闻婆婆道,“我相信不会。”

  她关好抽屉,遥想过去,说起一件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可信度的传闻:“据说陛下很小的时候,有个大占卜师做过预言,说陛下命中注定,会遇到唯一一个不怕寒冰,能与他分享体温的姑娘。”

  “那她……”女仆试探地道。

  “她就是陛下的真命天女啦。”奇闻婆婆道,“能遇上就好了。”

  缪梨觉得很不妙。

  她不知道给个药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世岁站在那儿直愣愣望着她发呆已有好几分钟,若不是看他胸腔起伏还在呼吸,真以为他当场石化成塑像。

  他看她,目光由悲伤到难以置信到欣喜若狂,一忽儿又变成无比的谨慎,好像望着极易打破的珍宝,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夭寿,课后补习竟然补出这种尴尬场面。

  缪梨艰难地酝酿了一会儿语言,想问世岁她做错什么事,才张嘴巴,却见世岁大步过来,伸手碰了她的手。

  他的五指有些凉,笨拙试探之后,看她果真无事,欣喜若狂又回到他脸上。

  世岁随即得寸进尺,改碰为握,紧紧握住缪梨的手,握得急促又生疏,比第一次牵女朋友手的小青年还不如。

  这种行为不好,很不好,可他眸子里散开的星光那样绚烂、明亮,像复明的盲童第一次看见光,令漂亮得让缪梨莫名心酸。

  心酸归心酸,又是几分钟溜走,缪梨的手被握得热乎乎,连带着世岁的手也热乎乎了。她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道:“教授,请问您这是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甜甜的评论在哪里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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