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话 冤家路很窄(2)_皇家书院三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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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话 冤家路很窄(2)

  望着晕倒在地的冯尚兮,我不禁哑然失笑。(->

  我全身松懈地倚着大树,无心在意我背后的树干上是否有蚂蚁,也无心提防我头顶的树枝上是否有毛虫。只是此刻的我是不是该效仿各位前辈们,不计前嫌地走上前,一脸老好人地把冯尚兮扶起来,不知为何总能在附近找到一间无人的茅草房,然后用内力给他运气疗伤(多半情况还得一脸严肃地把人家衣服给扒了,或很诡异地两个人在木盆里?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书院的人。倘若遇到他手下的弟兄,我说不定能够回去。总之,这个人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想到这,我扶了扶背后的包袱,还在,便借着树一股脑站了起来,走向昏迷的冯尚兮。

  “喂!”我狠狠地用穿着谢公屐的脚踢了他一脚,算是为我自己报仇,“醒了没啊?!”

  没有反应。

  难道伤得很重吗?

  这时,我现冯尚兮的脑后有血迹,我蹲下身子,用手一摸,果然,伤口正在汩汩地流血。我走到方才洞口的位置,仔细观察一番。如此一来,如若我没有猜错,冯尚兮定是同我一样不小心坠入这个洞口了,可怜这家伙是后脑勺着地,所以才会伤得这么重。可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出现了。那便是我掉入洞口之前,洞口是仔细而自然地被落叶啊枯枝啊铺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下面是洞口。然而冯尚兮同是参赛的人,如果他在我前面坠入,那么洞口的遮蔽应该被破坏才是,那为何我会丝毫没有觉呢?当然,对于自己的视力我还是信心百倍的。

  所以,很明显的就是,这陷阱是人为的。在冯尚兮落入之后重新铺好了洞口。不一定是针对我或冯尚兮,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有很熟悉这儿地形的人在附近,且此人是敌非友的可能性比较大。

  至于昏迷在此的冯尚兮。如果我见死不救,那么即便是我得救了,也可能白背一个冷血的罪名;如果我救了他,至少行动上表现出我竭尽救他的样子,即便是他失血过多而亡,我与魏如玠不仅少了个对头不说,我还能收到别人“高风亮节”的相关称赞。假如此人命大真的活下来了,我是其救命恩人,他不可能还那般嚣张吧?倘若他照旧,那么被舆论所指的众矢之的可就是他了……如此权衡一番,我决定救救此人……

  我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别人在场,便手脚麻利地将包袱取下来,从里面摸出纱布和金创药,粗糙地将其伤口处理了一番。我艰难地把他翻过身来,然后扶着他的脑袋,把药涂好,再用纱布扎好。很抱歉,我虽然经常跟在苏幕焉后头混,看他给别人包扎啊什么的,但是我却是没有学到多少,更无技巧性可言。所以最后冯尚兮的脑袋几乎像是顶了个奇怪的帽子,就好像上次咱们书院专门设宴招待的据说是中东皇家学院的友好使。

  把冯尚兮安顿好,我从包袱里取出信号弹和火折子,在湿漉漉的空气里点了好几下才点着,终于射成功。

  不知道书院的救援部队能不能看到。于是我开始耐心地等待。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约莫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

  在此期间我到小河边洗了手,吃了点干粮,喝了几口水,还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行了个方便。望望日头,已经火红火红地在天边晕染了一大片晚霞,然而负责救援的那些武馆的师傅们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

  说不焦急,那是假的。

  如果一直挨到晚上我们依旧被困在这儿怎么办,后山无疑是有很多野兽出没的,否则枉为皇家猎场。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我并不知道我所在的位置,救援的人没有来,那么我很有可能已经不在清河猎场了。到了晚上,若是群狼乱吼……身边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冯尚兮……我浑身一个激灵,心说不行,我必须挥主观能动性,这么干等着别人来救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先我要确定我的位置,我在包袱里胡乱地找了一番,这才想起来罗盘装在苏幕焉身上了!太阳已经落下,如今我只能等星星出来来大致叛变所在的位置。可是,我对星象的识别能力,简直就是连基础级别都不一定能算得上……

  我一边拾了些干树枝,用火折子点上,一边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今之计,难不成我只有丢下昏迷不醒的冯尚兮,自寻出路,然后对书院的人说我根本没有见到过他?

  面前的火焰在旁晚微凉的风中跳跃,闪耀的光影头落在身旁冯尚兮的脸上,那张脸显得越的苍白。我眉头紧锁,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我伸手试了试他脖子上的脉搏,还在跳跃。看来他还活着。

  怎么办呢?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如果苏幕焉在身边就好了。这样以他的医术,把姓冯的弄醒应该不成问题。而且……最主要的是,苏幕焉在身边,我就算是夜晚在荒郊野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原来我不知不觉中已经对他如此依赖。

  可是我之前一直在怀疑他不是吗?

  一直怀疑,却一直信任。

  一面猜忌,却一面依赖。

  白日里我坠入洞穴的那一瞬间,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不也是苏幕焉么?

  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认为他可以救我。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光亮离我越来越远,束手无策地,听着苏幕焉用从未有过的焦急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我暗自决定先找个隐秘的地方安顿好冯尚兮,然后我再一个人去寻找可以逃出去的地方,或找到可以救我们的人。

  不管怎么样要保证他能活下去才是。我掏出水壶,却现水只剩一点了。我扣住冯尚兮的双腮,把剩下的一点水给他灌进去。然后带着空水壶,叮叮咚咚地跑到河边装水。

  什么声音?仿佛身后有草木浮动的声音。窸窸窣窣,难道是野兽?

  我全身的汗毛警觉起来,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然后用水把水壶清洗了一番,再装满。

  光线比较暗,然而我却清楚地从水面的倒影看到我身后的黑影一闪而过。

  ……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脚感到有些僵硬。

  直到一道金属的寒光无比清晰地由水面反射入我的眼帘,大事不妙!我猛地转身,眼前身长八尺的黑衣人高举长剑,正要刺向我,然而他的动作却在我能逃走之前停住不动,刹那间,带着金属落地的脆响,与飞溅的血迹,轰然倒地。那双眼睛睁得老大,在暗黑的傍晚,格外骇人。

  我惊魂甫定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看向黑衣人的后方,自下而上。

  那柄曾经与我在习剑园交手的剑上,暗红的鲜血正一点一点往下滴;一袭米白色华服上沾满了斑斑的血迹;青丝沿着面颊垂下,有些凌乱;头上那亲自出于我手中的印度阿三帽,突兀地遮住了他的眼神。

  他什么时候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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