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话 筹划_皇家书院三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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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话 筹划

  这……”我一愣,早晨从顺天大牢回到乾禧宫,只是件衣服换上。看书出门儿又戴了围脖,还真没在意自己的脖子。

  这淤青不用说,是被秀贤给掐出来的。想不到她居然用那么大的力气,看来当真是想置我于死地了,现在回想,还真是有些后怕。

  面对魏如的疑问,我讪讪笑道:“无妨,只是今儿个早晨练拳脚的时候磕着了木桩子,过会儿涂一些活血化瘀的膏药便好了。”

  听我这么一说,魏眼里的神色逐渐阴暗起来。他懒洋洋地望着我:“陛下还真是对于谎话乐此不疲,总是将一些原本微不足道的事儿刻意隐瞒,反倒让人觉得个中有蹊跷。”

  我并不意外自己的谎言被他揭破,然而我只是不想再在秀贤的事情上与魏如发生什么争执。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我搭上的东西,也不算少了。

  “随你怎么想吧。”我淡淡一笑,转身巡视书架上的书,搜寻能够为我所用的。

  忽地,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一揽,我整个人便被魏如环进了臂弯里。

  他俯下脑袋望着我脖子上的伤口,满眼心疼道:“明显是被人用手掐的。你今儿个早晨去顺天大牢了?”

  果然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我任由他揽着我懒得做反抗,也不想装出受委屈的样子,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魏望着我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我想,在他看来,也没有想到秀贤会真的对我下毒手吧?

  他轻叹一声。另只手臂也环了过来。于是我便被他拥在怀里。脸庞紧贴着他地颈窝。

  “阿樱。你是不是觉得很累?”他不知不觉改了口。因为此时屋内只有我们两个人。这在处处有人把守地大宫内。毕竟还是不多见地。

  我是不是很累?

  是地。这阵子我有种喘不过气儿来地感觉。即便是心里头有多少苦水也没地儿吐出来。

  “其实也还好。只是手边地事儿有些多。”我扭动着肩头。有些抗拒地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可这个家伙总是这样不考虑我地感受。任凭我怎样动作还是纹丝不动。

  “秀贤地事情我仔细地想过了。”他修长地手指穿梭在我地发间。梳理着我身后垂下地青丝。“你不用太担心。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

  我心头一动,忙急切道:“什么法子?”

  “利用秀贤让秦楚源触怒太后娘娘。看书”魏如不慌不忙道,“找个机会让乔大人审这个案子的时候太后也坐在一旁。并且,连同秦楚源也要一并请过去。”

  “你地意思是……”

  “让秀贤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儿把那畜生干得好事儿指出来!”魏如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如果秦楚源不承认,就把事先联系好的丞相府上几个知情的下人请出来做证人。

  以皇权的威力,先瞒着秦楚源招揽几个下人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你是想激发老太婆……呃,太后对秦楚源的怒意来破坏他们地结盟?”

  “不错。维系他们合作关系的不过是你当初所说的那个……什么……”魏如好像在推敲着自己的措辞。我立马接口道:“嗯,我明白,你接着说。”

  “所以这件事情会让太后娘娘与他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脆弱,也会大力削弱太后对他的信任。如果可以地话,太后倘若能站在秦楚源的对立方,那么扳倒秦的势力,就不那么难了。”

  “那如果秦楚源死活都不承认呢?”我一面问着魏如的对策,一面在心底盘算着永泰宫的那帮小子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魏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顿时在心底赞叹魏如地天才脑瓜实在是好用得紧,也让我稍稍有了些稳妥的感觉。于是我哥们儿似地拍了拍他的背,笑道:“爱卿所言极是,事成之后,朕定重重有赏。”

  “哦?”魏如倒是来了兴致,一面顺着我地发,一面附在我耳边暧昧地低语道,“那陛下如何奖励微臣呢?”

  这么一问倒是把我给堵着了。我忽略二人之间的暧昧气氛,顺着他地话嘿嘿笑道:“丝绸,良田,美女,骏马,要多少有多少,如何?”

  “哦……”魏如假装恍然大悟地说着,用身子将我向后抵在书架上,单手捧起我的面颊,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我地唇畔,“这么简单就想把微臣给打发了?”

  “喂,喂,”我躲躲闪闪,“别,别这样啊,我现在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位……唔……”尚未说完的话被他温热而柔软的双唇轻巧地阻截,心头紧绷的弦也在这一瞬间松懈下来。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般长驱直入,而只是双唇轻缓与温柔地辗转,仿佛要给予我最温存的抚慰。趁他离开我的唇,我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轻叹道:“别这样……我……现在反倒有些难以接受……”

  “你方才不是说过一遍了么?再重复做什么?”他声音不大,却有些冷漠。

  “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是因为之前就连我自己都不甚清楚自己的想法,可事到如今,我忽然发现,”我不敢看魏如的眼睛,只是微微低着头,“有些人,还是那么难以放下……”我敏感地领悟到我与他只见的气温

  然下降,于是连忙补充道,“我知道那些都已经过是……总得给我一个时间,如果,如果……”我有些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想不到一向比较迟钝的你竟然在心中给了那个人那么广阔的位置。”魏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极力掩饰的黯然,“如今既然他无法再来穴足,倘若我还因他而心生不悦反倒是显得太不大度。好,我给你时间,我想过不了多久,你迟早会发现,到头来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都是一场空,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你帮助的,也只有我魏如而已。”话之末,他语气里倒是显出一种气度来了。我抬眼,有些怔住地望着他的眸子,却不敢做出任何承诺。

  ……

  于是一切的筹备在下一刻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孔夏对我提出地想法很是赞同,并且称永泰宫的那些少年绝对个个是忠心不二身手不凡的主儿。

  至于乔辉礼那儿,我派人将我地意思递过去,也就是说终审秀贤的案子,调至乾禧宫地中殿进行。乔辉礼倒是很顺从地答应了。至于秀贤那儿,我与魏如自然是没法与她交流,原本还有些担忧。但高寺倒是主动提出来自己去劝说她,我琢磨着上回在顺天大牢高寺已经重重地给了她一掌,难道秀贤不会记仇?于是将信将疑道:“你能说服她?”高寺胸有成竹道:“若是不成,任由陛下责罚。”

  果然,当日下午高寺便回话说秀贤已经答应在太后面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

  景和元年腊月二十一,入冬以来憋屈了好久的老天爷终是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顿时整个大宫银装素裹,一砖一瓦皆是多了一分明亮的色调,抖落了长久的压抑与昏暗,分外耀眼。因为宫里四下张罗春节的日子,故而时常能在空旷的汉白玉道路上瞧见一队行色匆匆地宫女太监,手里总是捧着或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在皑皑的白雪上小心翼翼地留下纵横的脚印。

  自从书院的那场大火,冬日里生火盆的习惯便渐渐从我地生活中退出了。但这么一来,寒气重,我依旧会时不时地咳嗽,太医院那边也是一贴接着一贴的药方子伺候到位,却不见得好转多少。这个时候我往往会怀念起苏幕焉来,想来与他在一起的日子,他对我倒还是分外照顾的。若他是太医,开出的药定然比太医院地所谓“良药”要管用的多。

  腊月二十三,秀贤的案子是不能再拖了,只要她地问题能解决,山主那边儿也不过是几句话的指示。就这样,一场对丞相大人某个“不懂事儿”地小妾的审判在乾禧宫悄然上演了。

  一大早,高寺愣是让我在里头穿上铁布衫,说是以防万一。而永泰宫地那群少年也早早地换上太监服提前到中殿候着了。而我也早已将孔夏准备好的秦楚源的“罪状”安安稳稳地放在匣子里,一并带过去。

  为了避免魏如的出现刺激了秀贤,只能让他待在后殿。一切准备就绪,乔辉礼在外头求见。将他安置好,几个太监宫女便去请太后娘娘了。

  中殿里出奇的寂静。

  永泰宫的少年们一个个眼神犹如草地上机灵的仓鼠一般,不曾有半点的放。太后坐在我的右侧,我身后站着高寺。高寺身旁不远的柱子处站着的,便是一身普通御卫军装扮的孔夏了。

  乔辉礼似乎没有来过乾禧宫,显得有些拘谨。他恭恭敬敬地向我和太后嘘寒问暖一番,终于让人把秀贤押了上来。

  看来秀贤这阵子在顺天大牢里日子过得不错,气色倒是好了许多,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简洁棉衣,外头套着一件儿米色的小夹祅,倒是让我想起来她小时候的模样来。她顺从地跪在大殿的中央,太后并没有怎么打量她,因为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审讯,跟她自己当是没有什么联系的。所以她一直问我这案子有什么特殊,为何要惊动皇室等等。我不忍再看秀贤,希望自己保持平静,便请太后稍安勿躁,静观其变便是。

  早早地便派人去传秦楚源,而他却迟迟未到。我不禁有些担忧,难不成他提前知道了什么,临时有变?

  漫长的等待让我焦虑不已,却碍着太后的缘故,不能表现在脸上。我只能一口接着一口地喝茶,之后还跑了好几趟茅厕,而秦楚源却依旧没到。

  乔辉礼面上已有些严肃的神色。此人长得黑且瘦,但气度不凡,不愧人称“铁面无私”。依他的脾气,早过了启审的时辰,他自是有些不乐意了,但毕竟有太后和我在,故而只得忍着,没说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唯有太后娘娘一脸的闲适,时不时地喝一口清茶。终于,太后有些乏味了,对我说:“陛下,这案子,若是乔大人能够解决,那哀家……”我知道太后正打退堂鼓呢,不知该怎样留下她好。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丞相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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