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暴戾校园 （3）
胖子姓马，马晓明，五中的一霸。何小强和瘦猴进初一开始就被马胖子欺负，在校内还好一点点，马胖子顶多时不时的扇他们几个耳光或者冲他们脸上吐上几口唾沫，可到了校外就不同了……何小强曾经被逼着跪在地上用舌头给马胖子舔干净他的球鞋，要知道那是下雨，球鞋该有多脏呢？
至于说兜里的钱就不用说了，但凡马胖子搜身的时候发现他和瘦猴兜里有钱没有主动的交给他们，等待何小强和马胖子的必然是一顿狠揍。马胖子很狡猾，从来没有打过他们的脸，在网络时代，特别是网上经常爆出某地学校学生经受校园暴力的视频越来越多的情况下，马胖子教训他们两人的时候都会看清楚周围是不是有人在用手机，所以何小强和瘦猴连告状都找不到庙门。
最开始初一的时候，何小强和瘦猴找过老师，也找到教导处，但是因为缺乏证据，加之两个人成绩并不理想，老师都是把马胖子叫过来淡淡的说上几句就挥挥手让几个人离开……可这样处理的结果就是，每次告状之后等待何小强和瘦猴的就是更痛苦的挨打，学狗爬等等虐待。
多来几次，何小强和瘦猴终于学聪明了，他们学会了默默地忍受这一切，就好比今天……学校里有两种学生是不会受欺负的，一种就是官宦子弟，还有一种就是学霸。特别是学霸，那是所有老师的宠儿，哪怕是上课睡觉或者看杂书老师都不会过问，如果学霸与其他同学发生矛盾，可想而知老师的屁股一定是坐在学霸那一边。遗憾的是，何小强和瘦猴连这两种学生的边都沾不上。
几个耳光扇得何小强眼冒金星，瘦猴在一旁看得心急，可他自己还在被另外几个学生推来攘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看着何小强的脸庞慢慢变红，马胖子揪住他的头发用力的往上扯拽，何小强被迫踮起脚尖，否则那种痛会让他尖叫，也会让他因为尖叫被马胖子打得更狠：“马哥，马哥，我昨天晚上给你买了烟，就在我书包里，一共两包。”
何小强的家庭并不富裕，家里给的零用钱大概也就是每周一二十元钱，可马胖子曾经给他说过，只要每天买一包不低于三十元钱的烟来就可以免除这一天的折磨。为了不挨打不被羞辱，何小强从偷偷地翻开父母的钱包偷钱现在已经发展到和瘦猴一起去便利店偷烟了，就算这样他们也很难完成每天一包的任务，有时候还会被便利店老板抓住又挨上几个耳光机或者被踹上几脚。
“烟，好啊，兄弟们，把烟拿出来。”马胖子的手略微的松了松劲，何小强谄媚的笑着摸了摸头顶，手上黏糊糊的，应该是刚才马胖子揪扯得太厉害拉破了些许头破，不过这点疼痛对于时常挨打的何小强来说还能忍受。他喊得更加的亲热：“马哥，我找到一家只有一个女老板的便利店，这段时间你的烟应该不愁了，我和瘦猴每天会去一趟。”
何小强的献媚并没有让马胖子像平时那样哈哈大笑开心的放他离开，相反，马胖子在看到同伴从何小强的书包里翻出那两包价值一百多的香烟之后却是手里再次用力往上一提，何小强被痛得赶忙又踮起脚尖，可他还不得压低嗓门以免被旁人听见的哀求着：“马哥，马哥，你有事尽管说，我和瘦猴这段时间很听话的啊，求求你了，马哥，痛啊。”
“你昨天去教务处干什么，说吧，小子？”马胖子说着一脚踹在何小强小腿的迎面骨上，上下的剧烈疼痛让何小强再也忍不住，闷哼一声之后脸都变形扭曲起来，自然也就来不及回答马胖子的问题了。
还好，瘦猴在旁边赶紧一边竭力站稳了身子，一边帮他回答道：“马哥，马哥，昨天教务处找我们是让我们请家长，说是我们这次的月考成绩太差，我们不是主动去的教务处，马哥，真的，真的。”
是吗？马胖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松开手接过同伴递过来的一支烟点上，何小强揉着头顶站在他面前不敢离开，还得带着笑等待着他的吩咐。一口浓浓的烟雾碰到何小强脸上，呛得何小强咳嗽不停，马胖子大笑起来：“既然是叫你们请家长就算了，去把，去上课吧，明天的烟直接送到我教室来，第一节课下课之后送过来，晚了小心老子弄死你啊。”
“站好了，老规矩，屁股撅起来。”马胖子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一人给了何小强与瘦猴屁股上一脚，然后狂笑着欣赏这两个难兄难弟慌张的连滚带爬的冲向校门的狼狈样。
事实上执勤的老师有好几个，他们都站在校门的内侧，从教师们的角度能一眼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在老师们的心目中，这些都是混混学生，包括何小强和瘦猴在内都是那种毕业就将走上社会的垃圾，他们自然也懒得时间去过问了。
比如，明明超过了学校规定的时间，马胖子几个人却不慌不忙的抽完烟扔掉烟头才走进校门，执勤的老师根本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有一个年级稍大的教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烟呢，就不知道孝敬老子一包吗，信不信老子明天把你们锁在校门外给你们家长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挨骂，嗯！”
马胖子几个自然是涎笑着掏出一包烟恭恭敬敬递给这个初中部的体育老师，那些时候该伏低做小马胖子很清楚，这老东西真的要在体育课上下黑手打人的……不过只要孝敬够了，这老东西也好相处，更不会管他们是不是欺负了同学。
果然，老东西接过烟“哟呵”了一声，然后撕开外包装给在场的老师散了一圈就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说道：“滚吧，滚吧，你们这些垃圾玩意。”
走过校门，走到篮球架下，马胖子的一个同伴悻悻的埋怨道：“马哥，咱们为什么每天都要给那老王八蛋一包烟啊，干脆那天我们堵在校门外狠狠地收拾那老王八蛋一顿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体育老师了不起啊，咱们这么多人，一人拎上一根棍子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你这个傻逼脑子，脑子里都是屎吧。”马胖子一巴掌拍在同伴的后脑勺上，带着不屑的眼神教训他道：“蠢货，反正咱们的烟又不是用钱买的，给他一包至少可以让他抵挡住学校其他老师过问啊？难道就不记得以前咱们被那些混账老师训斥了吗？难道你忘记了自从这老王八蛋收了咱们的烟以后，就很少有老师来管咱们了吗？好好用一用你的脑子啊，傻逼。”
中午五中的学生少有回家的，因为五中的学区范围很大，学校特地修建了两个食堂，足够这一千多号人解决午餐。
打好饭，看到马胖子几个人已经坐在那里吃得满嘴流油，何小强和瘦猴懂事的老老实实的端着托盘走过去站在马胖子身边喊道：“马哥，肉菜打来了，今天是土豆烧鸡。”说完，何小强和瘦猴规规矩矩的把托盘放在桌子中间，马胖子一边点着头一边把两人托盘里的鸡块挑拣到自己食盘里，然后摆摆头：“滚吧，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们留了个鸡屁股，看看马哥对你们多好，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何小强甚至都没敢看瘦猴一眼，他知道瘦猴肯定又咬牙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下来，何小强很清楚瘦猴的脾气，他轻轻地不让马胖子看见拉了拉瘦猴的衣角，然后一边谄笑着一边猛个劲的点着头，态度非常温顺：“谢谢马哥，谢谢马哥。”
午餐之后离下午上课有一个多小时，学校向来是不允许学生走出校门的。很早之前曾经有学生中午出去打群架被街头的混混捅伤致死，学校多名领导被处罚，所以后来就干脆把把学生全部关在学校里不准外出。
何小强和瘦猴走出食堂走向操场的角落，这是两人的根据地，因为潮湿和遍地的垃圾，加上很多学生懒得跑厕所就在这个角落里小便带来的刺人的骚臭味，一般情况下这个角落倒是少有人来，成了何小强和瘦猴难得的安宁之地。
“小强，我准备转学了，转学去开发区的实验中学，那边虽然远一点，当时听说那边学校管得很严，打架的统统都要开除。”沉默了半晌，瘦猴扔出一枚重磅炸弹，何小强脑袋一晕，整个人不由得晃了晃，全靠瘦猴伸手扶了他一把，不让恐怕都要趔趄到墙边的杂草丛里去。
这就是说以后只剩下自己在五中每天被欺负，这是何小强的第一个反应。然后他立即想到因为上下学时间的不用，以后去便利店偷烟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那可怎么办啊？何小强一下红了双眼，他可怜巴巴的望着瘦猴，哀求道：“猴子，能不能不转学啊，你走了没人帮我引开便利店老板的视线，我一个人可怎么才能偷到烟啊，猴子，求求你了？咱们是好朋友，一起从小学到初中，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猴子？”
“我也没办法，小强，我想读书，想要考一个重点高中，以后想要考出去不再留在商山。”猴子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好朋友，可继续呆在五中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梦想。也许最后连高中都考不上，更别说考一个好点的大学了：“小强，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每天都被吓醒，每天都在忙着去给那个姓马的王八蛋偷烟，咱们还有一年多就初中毕业了，难道你还想继续这样下去，等初中毕业就出去在街上混？反正我是不想的，跟我一起走吧，小强，离开这里就不会每天都挨打了。”
何小强哭了，眼泪是自己从眼眶里滚出来的，他也不想去擦干它。何小强当然想离开这个对他来说和地狱差不多的地方，可他初一才被欺负的时候就给父母提过，父母直接浇灭了他转学的期望：“五中的学费最便宜，咱们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哪里来的钱给你交高价的转学费用啊？”
何小强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马胖子说过，如果连续三天没交烟给他，挨打不说，还要把他弄到厕所里去吃屎！面对这种即将来临的恐惧，何小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蹲下去，一只手无意识的抓扯着地上的杂草，眼泪滚滚而下，哭得瘦猴心里阵阵发酸，差点都要跟着哭了起来。
“要不，小强，我再帮你一次。”瘦猴胆子比何小强大一些，他心里有个念头一直在转个不停。终于，看到好朋友泣不成声的凄惨模样，瘦猴做出了这辈子最艰难最决然的决定，他看了看四周，蹲下去凑到何小强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咱们弄死姓马的那个王八蛋，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了，我也可以放心的转学走了，好不好，小强？”
“什么，猴子，你说什么？”何小强一下被吓傻了，他转过头，用挂满泪痕的双眼看着自己在五中最好的朋友，也是一起受欺负的朋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猴子，你疯了吧？”
有些话说出来心里反而就轻松了，瘦猴耸耸肩，扯下一根杂草在指间缠绕着，他再一次的回头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饭后休息的同学们都站得远远地，没人能听到他跟何小强的对话：“我很早之前就有这想法了，小强，你想想吧，我就不信你每天被他欺负能坚持到初三毕业。还有啊，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到哪里去偷烟，后果你是知道的，这些王八蛋难道不该死吗？包括那个教体育的老混蛋都该死，都他妈的统统该被弄死！”
何小强的身体仍然颤抖不停，他知道瘦猴说得对，如果剩下自己一个人在五中，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踏进大门。说实话，如果不是瘦猴这一年多陪着他时常鼓励他，何小强自己恐怕早就每天游荡在校门之外，他宁愿被父亲揍得死去活来也不愿意踏进五中的大门！
“可是，可是，猴子，杀人是要偿命的啊。”何小强都没想过是不是可以逃过警察的追查，他始终只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能考虑到杀人偿命已经是何小强的最大能力了。瘦猴冷笑一声，他把手指间的那根草狠狠地扯断丢在草丛里，咬牙切齿的说道：“怕什么，我看了很多的电视剧，警察抓不到凶手的时候多得很。再说了，不杀了他们我走了他们还不得弄死你，他们死总比你死的好，对吧？想一想他们欺负咱们的时候你就知道该谁死了？”
何小强心动了，瘦猴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他。其实就是现在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到处找人少的便利店偷烟对何小强和瘦猴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好几次被便利店老板抓住的时候，如果不是瘦猴哭得那么可怜，编造的家里父母去世的谎言打动了那些个人，说不定两人早就被送进了派出所。
“那好吧，猴子，咱们是今天还是明天动手？”何小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接受他人的意见，其实很多次何小强也想认真学习，可被马胖子他们逼得根本就没时间看书做题。别的不说，每天放学之后为了顺利把烟偷到手第二天不挨打，何小强和瘦猴就要花去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十多岁的孩子能够有多么充沛的精力？回到家还要对父母撒谎为什么这么晚回家，这又是伤脑筋的事情，等匆匆的吃过已经冰凉的晚饭急急忙忙的赶完作业，无论是何小强还是瘦猴都已经没有了时间预习或者复习，成绩理所当然的要落到别的学生后面了。
“什么今天动手明天动手的，咱们要先计划，明白吗，先计划。”瘦猴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好朋友就这毛病不好，经常性的说起风就是雨，也不懂得好好的考虑考虑。既然知道杀人要偿命，还不懂得需要做一个好的计划，少说也要多看上几集电视剧，学一学里面的方法不是：“你今天回去就看那个什么什么频道的电视剧，给你爸妈讲没作业就行了啊……你说是做作业重要一点还是弄死他们重要一点呢？咱们两个人是打不过他们的，所以必须动脑筋，小强，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地去想一想，琢磨琢磨。”
又商量了一下放学后去那条街偷烟的事情，瘦猴也是没办法，他的转学大概要半个月左右，这半个月他还得呆在五中，也就是说这半个月他和何小强还得屈服在马胖子的淫威之下，所以烟还必须每天继续上供。
对这个何小强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胳膊碰了碰瘦猴，又学着瘦猴瞅了瞅周围有没有人在听他们俩人的谈话，然后才鬼鬼祟祟的说出自己的意见：“猴子，咱们既然下决心要弄死他们，那咱们这几天就没必要来学校啊。请假嘛，请了假咱们在学校外面商量这件事也不会被别人听见，准备好了再来学校还不用每天伤脑筋去偷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起来何小强说得没错，不过瘦猴转眼就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摇摇头，好朋友的意见的确非常好，可惜不实用：“请假条呢？旷课好几天的话搞不好学校直接给咱们老爸老妈打电话了，到那个时候咱们俩不得被父母打死？万一旷课时间多了被学校开除呢，我到可以转学在实验中学继续读书，你呢，你怎么办啊？”
还别说，何小强还真的有办法。他终于露出一个正常中学生该有的笑容：“猴子，你知道我小姨在医院当医生，我去她办公室偷两张病历，填上咱们的名字交给学校不就行了。”说着，何小强又想起一个问题，他一边慢吞吞的补充着前面的话题，一边思考着怎么样才不会被马胖子他们在请假的时候揪住：“要不这样，猴子，咱们下午就旷课去请假。半天时间老师也不会给咱们老爸老妈打电话，搞好了立即就送到学校把假请了，不让下午放学我们还得去偷烟，正好今天的烟已经交给了马胖子那个王八蛋，你说对不对？”
突然觉得好朋友变聪明了，瘦猴诧异的看了一眼何小强，能搞到请假条当然是好。他知道何小强的小姨对这家伙其实很好，初中一年级那会儿刚被马胖子那群人盯上的时候何小强找的就是他小姨而不是父母，当时他小姨带着他回的家，然后何小强的父母才找上了学校，可惜被教务处敷衍了过去，否则两人这一年多也不用每天挨打还得到处偷钱偷烟的。
两人意见总算是一致好了，小孩子嘛，当然是说干就干。瘦猴弯下腰当人垫兼职望风，何小强踩着他的背翻上了围墙，两个人的动作都很流畅，配合很密切，这多亏了平时偷烟训练出来的默契度。
骑在墙头，何小强努力的弯下腰伸手拉出瘦猴，两人很顺利的翻出学校漫步在了大街上。当然，两人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上了一辆公交车奔医院去了。
在市医院的急诊中心找到何小强的小姨，再次凭着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瘦猴装肚子疼，何小强负责动手，几分钟之后两人笑眯眯的走出医院，何小强抖了抖手中的两份病历和两张处方签，说道：“现在咱们去找一个字写得潦草的大人帮忙填上这玩意就可以回学校请假了，嘿嘿，我说没问题吧。”
可是，，两人没想到的是找人是一件麻烦事。两个人找了好几个街坊邻居，可别人都不愿意帮这种忙，特别是瘦猴找的一个邻居竟然威胁说要把这件事告诉瘦猴的爹妈，搞得瘦猴站在那里足足认了半个小时的错，那邻居才勉强答应替他们保密。
蹲在远离两人家的街边，瘦猴恼羞成怒的把病历扔到地上，垂头丧气的埋怨道：“现在怎么办，找不到人总不能咱们自己填这玩意吧，老师还不得认出咱们那狗爬一样的字体来。”
赶紧上前一步把病历捡回来，何小强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心痛的说道：“猴子，这玩意可不容易找到，丢了多可惜。自己填写肯定不行，别着急，让我想一想，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人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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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兜里的钱就不用说了，但凡马胖子搜身的时候发现他和瘦猴兜里有钱没有主动的交给他们，等待何小强和马胖子的必然是一顿狠揍。马胖子很狡猾，从来没有打过他们的脸，在网络时代，特别是网上经常爆出某地学校学生经受校园暴力的视频越来越多的情况下，马胖子教训他们两人的时候都会看清楚周围是不是有人在用手机，所以何小强和瘦猴连告状都找不到庙门。
最开始初一的时候，何小强和瘦猴找过老师，也找到教导处，但是因为缺乏证据，加之两个人成绩并不理想，老师都是把马胖子叫过来淡淡的说上几句就挥挥手让几个人离开……可这样处理的结果就是，每次告状之后等待何小强和瘦猴的就是更痛苦的挨打，学狗爬等等虐待。
多来几次，何小强和瘦猴终于学聪明了，他们学会了默默地忍受这一切，就好比今天……学校里有两种学生是不会受欺负的，一种就是官宦子弟，还有一种就是学霸。特别是学霸，那是所有老师的宠儿，哪怕是上课睡觉或者看杂书老师都不会过问，如果学霸与其他同学发生矛盾，可想而知老师的屁股一定是坐在学霸那一边。遗憾的是，何小强和瘦猴连这两种学生的边都沾不上。
几个耳光扇得何小强眼冒金星，瘦猴在一旁看得心急，可他自己还在被另外几个学生推来攘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看着何小强的脸庞慢慢变红，马胖子揪住他的头发用力的往上扯拽，何小强被迫踮起脚尖，否则那种痛会让他尖叫，也会让他因为尖叫被马胖子打得更狠：“马哥，马哥，我昨天晚上给你买了烟，就在我书包里，一共两包。”
何小强的家庭并不富裕，家里给的零用钱大概也就是每周一二十元钱，可马胖子曾经给他说过，只要每天买一包不低于三十元钱的烟来就可以免除这一天的折磨。为了不挨打不被羞辱，何小强从偷偷地翻开父母的钱包偷钱现在已经发展到和瘦猴一起去便利店偷烟了，就算这样他们也很难完成每天一包的任务，有时候还会被便利店老板抓住又挨上几个耳光机或者被踹上几脚。
“烟，好啊，兄弟们，把烟拿出来。”马胖子的手略微的松了松劲，何小强谄媚的笑着摸了摸头顶，手上黏糊糊的，应该是刚才马胖子揪扯得太厉害拉破了些许头破，不过这点疼痛对于时常挨打的何小强来说还能忍受。他喊得更加的亲热：“马哥，我找到一家只有一个女老板的便利店，这段时间你的烟应该不愁了，我和瘦猴每天会去一趟。”
何小强的献媚并没有让马胖子像平时那样哈哈大笑开心的放他离开，相反，马胖子在看到同伴从何小强的书包里翻出那两包价值一百多的香烟之后却是手里再次用力往上一提，何小强被痛得赶忙又踮起脚尖，可他还不得压低嗓门以免被旁人听见的哀求着：“马哥，马哥，你有事尽管说，我和瘦猴这段时间很听话的啊，求求你了，马哥，痛啊。”
“你昨天去教务处干什么，说吧，小子？”马胖子说着一脚踹在何小强小腿的迎面骨上，上下的剧烈疼痛让何小强再也忍不住，闷哼一声之后脸都变形扭曲起来，自然也就来不及回答马胖子的问题了。
还好，瘦猴在旁边赶紧一边竭力站稳了身子，一边帮他回答道：“马哥，马哥，昨天教务处找我们是让我们请家长，说是我们这次的月考成绩太差，我们不是主动去的教务处，马哥，真的，真的。”
是吗？马胖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松开手接过同伴递过来的一支烟点上，何小强揉着头顶站在他面前不敢离开，还得带着笑等待着他的吩咐。一口浓浓的烟雾碰到何小强脸上，呛得何小强咳嗽不停，马胖子大笑起来：“既然是叫你们请家长就算了，去把，去上课吧，明天的烟直接送到我教室来，第一节课下课之后送过来，晚了小心老子弄死你啊。”
“站好了，老规矩，屁股撅起来。”马胖子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一人给了何小强与瘦猴屁股上一脚，然后狂笑着欣赏这两个难兄难弟慌张的连滚带爬的冲向校门的狼狈样。
事实上执勤的老师有好几个，他们都站在校门的内侧，从教师们的角度能一眼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在老师们的心目中，这些都是混混学生，包括何小强和瘦猴在内都是那种毕业就将走上社会的垃圾，他们自然也懒得时间去过问了。
比如，明明超过了学校规定的时间，马胖子几个人却不慌不忙的抽完烟扔掉烟头才走进校门，执勤的老师根本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有一个年级稍大的教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烟呢，就不知道孝敬老子一包吗，信不信老子明天把你们锁在校门外给你们家长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挨骂，嗯！”
马胖子几个自然是涎笑着掏出一包烟恭恭敬敬递给这个初中部的体育老师，那些时候该伏低做小马胖子很清楚，这老东西真的要在体育课上下黑手打人的……不过只要孝敬够了，这老东西也好相处，更不会管他们是不是欺负了同学。
果然，老东西接过烟“哟呵”了一声，然后撕开外包装给在场的老师散了一圈就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说道：“滚吧，滚吧，你们这些垃圾玩意。”
走过校门，走到篮球架下，马胖子的一个同伴悻悻的埋怨道：“马哥，咱们为什么每天都要给那老王八蛋一包烟啊，干脆那天我们堵在校门外狠狠地收拾那老王八蛋一顿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体育老师了不起啊，咱们这么多人，一人拎上一根棍子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你这个傻逼脑子，脑子里都是屎吧。”马胖子一巴掌拍在同伴的后脑勺上，带着不屑的眼神教训他道：“蠢货，反正咱们的烟又不是用钱买的，给他一包至少可以让他抵挡住学校其他老师过问啊？难道就不记得以前咱们被那些混账老师训斥了吗？难道你忘记了自从这老王八蛋收了咱们的烟以后，就很少有老师来管咱们了吗？好好用一用你的脑子啊，傻逼。”
中午五中的学生少有回家的，因为五中的学区范围很大，学校特地修建了两个食堂，足够这一千多号人解决午餐。
打好饭，看到马胖子几个人已经坐在那里吃得满嘴流油，何小强和瘦猴懂事的老老实实的端着托盘走过去站在马胖子身边喊道：“马哥，肉菜打来了，今天是土豆烧鸡。”说完，何小强和瘦猴规规矩矩的把托盘放在桌子中间，马胖子一边点着头一边把两人托盘里的鸡块挑拣到自己食盘里，然后摆摆头：“滚吧，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们留了个鸡屁股，看看马哥对你们多好，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何小强甚至都没敢看瘦猴一眼，他知道瘦猴肯定又咬牙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下来，何小强很清楚瘦猴的脾气，他轻轻地不让马胖子看见拉了拉瘦猴的衣角，然后一边谄笑着一边猛个劲的点着头，态度非常温顺：“谢谢马哥，谢谢马哥。”
午餐之后离下午上课有一个多小时，学校向来是不允许学生走出校门的。很早之前曾经有学生中午出去打群架被街头的混混捅伤致死，学校多名领导被处罚，所以后来就干脆把把学生全部关在学校里不准外出。
何小强和瘦猴走出食堂走向操场的角落，这是两人的根据地，因为潮湿和遍地的垃圾，加上很多学生懒得跑厕所就在这个角落里小便带来的刺人的骚臭味，一般情况下这个角落倒是少有人来，成了何小强和瘦猴难得的安宁之地。
“小强，我准备转学了，转学去开发区的实验中学，那边虽然远一点，当时听说那边学校管得很严，打架的统统都要开除。”沉默了半晌，瘦猴扔出一枚重磅炸弹，何小强脑袋一晕，整个人不由得晃了晃，全靠瘦猴伸手扶了他一把，不让恐怕都要趔趄到墙边的杂草丛里去。
这就是说以后只剩下自己在五中每天被欺负，这是何小强的第一个反应。然后他立即想到因为上下学时间的不用，以后去便利店偷烟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那可怎么办啊？何小强一下红了双眼，他可怜巴巴的望着瘦猴，哀求道：“猴子，能不能不转学啊，你走了没人帮我引开便利店老板的视线，我一个人可怎么才能偷到烟啊，猴子，求求你了？咱们是好朋友，一起从小学到初中，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猴子？”
“我也没办法，小强，我想读书，想要考一个重点高中，以后想要考出去不再留在商山。”猴子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好朋友，可继续呆在五中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梦想。也许最后连高中都考不上，更别说考一个好点的大学了：“小强，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每天都被吓醒，每天都在忙着去给那个姓马的王八蛋偷烟，咱们还有一年多就初中毕业了，难道你还想继续这样下去，等初中毕业就出去在街上混？反正我是不想的，跟我一起走吧，小强，离开这里就不会每天都挨打了。”
何小强哭了，眼泪是自己从眼眶里滚出来的，他也不想去擦干它。何小强当然想离开这个对他来说和地狱差不多的地方，可他初一才被欺负的时候就给父母提过，父母直接浇灭了他转学的期望：“五中的学费最便宜，咱们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哪里来的钱给你交高价的转学费用啊？”
何小强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马胖子说过，如果连续三天没交烟给他，挨打不说，还要把他弄到厕所里去吃屎！面对这种即将来临的恐惧，何小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蹲下去，一只手无意识的抓扯着地上的杂草，眼泪滚滚而下，哭得瘦猴心里阵阵发酸，差点都要跟着哭了起来。
“要不，小强，我再帮你一次。”瘦猴胆子比何小强大一些，他心里有个念头一直在转个不停。终于，看到好朋友泣不成声的凄惨模样，瘦猴做出了这辈子最艰难最决然的决定，他看了看四周，蹲下去凑到何小强的耳朵边轻声说道：“咱们弄死姓马的那个王八蛋，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了，我也可以放心的转学走了，好不好，小强？”
“什么，猴子，你说什么？”何小强一下被吓傻了，他转过头，用挂满泪痕的双眼看着自己在五中最好的朋友，也是一起受欺负的朋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猴子，你疯了吧？”
有些话说出来心里反而就轻松了，瘦猴耸耸肩，扯下一根杂草在指间缠绕着，他再一次的回头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饭后休息的同学们都站得远远地，没人能听到他跟何小强的对话：“我很早之前就有这想法了，小强，你想想吧，我就不信你每天被他欺负能坚持到初三毕业。还有啊，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到哪里去偷烟，后果你是知道的，这些王八蛋难道不该死吗？包括那个教体育的老混蛋都该死，都他妈的统统该被弄死！”
何小强的身体仍然颤抖不停，他知道瘦猴说得对，如果剩下自己一个人在五中，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踏进大门。说实话，如果不是瘦猴这一年多陪着他时常鼓励他，何小强自己恐怕早就每天游荡在校门之外，他宁愿被父亲揍得死去活来也不愿意踏进五中的大门！
“可是，可是，猴子，杀人是要偿命的啊。”何小强都没想过是不是可以逃过警察的追查，他始终只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能考虑到杀人偿命已经是何小强的最大能力了。瘦猴冷笑一声，他把手指间的那根草狠狠地扯断丢在草丛里，咬牙切齿的说道：“怕什么，我看了很多的电视剧，警察抓不到凶手的时候多得很。再说了，不杀了他们我走了他们还不得弄死你，他们死总比你死的好，对吧？想一想他们欺负咱们的时候你就知道该谁死了？”
何小强心动了，瘦猴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他。其实就是现在每天下午放学之后到处找人少的便利店偷烟对何小强和瘦猴来说已经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好几次被便利店老板抓住的时候，如果不是瘦猴哭得那么可怜，编造的家里父母去世的谎言打动了那些个人，说不定两人早就被送进了派出所。
“那好吧，猴子，咱们是今天还是明天动手？”何小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接受他人的意见，其实很多次何小强也想认真学习，可被马胖子他们逼得根本就没时间看书做题。别的不说，每天放学之后为了顺利把烟偷到手第二天不挨打，何小强和瘦猴就要花去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十多岁的孩子能够有多么充沛的精力？回到家还要对父母撒谎为什么这么晚回家，这又是伤脑筋的事情，等匆匆的吃过已经冰凉的晚饭急急忙忙的赶完作业，无论是何小强还是瘦猴都已经没有了时间预习或者复习，成绩理所当然的要落到别的学生后面了。
“什么今天动手明天动手的，咱们要先计划，明白吗，先计划。”瘦猴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好朋友就这毛病不好，经常性的说起风就是雨，也不懂得好好的考虑考虑。既然知道杀人要偿命，还不懂得需要做一个好的计划，少说也要多看上几集电视剧，学一学里面的方法不是：“你今天回去就看那个什么什么频道的电视剧，给你爸妈讲没作业就行了啊……你说是做作业重要一点还是弄死他们重要一点呢？咱们两个人是打不过他们的，所以必须动脑筋，小强，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地去想一想，琢磨琢磨。”
又商量了一下放学后去那条街偷烟的事情，瘦猴也是没办法，他的转学大概要半个月左右，这半个月他还得呆在五中，也就是说这半个月他和何小强还得屈服在马胖子的淫威之下，所以烟还必须每天继续上供。
对这个何小强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胳膊碰了碰瘦猴，又学着瘦猴瞅了瞅周围有没有人在听他们俩人的谈话，然后才鬼鬼祟祟的说出自己的意见：“猴子，咱们既然下决心要弄死他们，那咱们这几天就没必要来学校啊。请假嘛，请了假咱们在学校外面商量这件事也不会被别人听见，准备好了再来学校还不用每天伤脑筋去偷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起来何小强说得没错，不过瘦猴转眼就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摇摇头，好朋友的意见的确非常好，可惜不实用：“请假条呢？旷课好几天的话搞不好学校直接给咱们老爸老妈打电话了，到那个时候咱们俩不得被父母打死？万一旷课时间多了被学校开除呢，我到可以转学在实验中学继续读书，你呢，你怎么办啊？”
还别说，何小强还真的有办法。他终于露出一个正常中学生该有的笑容：“猴子，你知道我小姨在医院当医生，我去她办公室偷两张病历，填上咱们的名字交给学校不就行了。”说着，何小强又想起一个问题，他一边慢吞吞的补充着前面的话题，一边思考着怎么样才不会被马胖子他们在请假的时候揪住：“要不这样，猴子，咱们下午就旷课去请假。半天时间老师也不会给咱们老爸老妈打电话，搞好了立即就送到学校把假请了，不让下午放学我们还得去偷烟，正好今天的烟已经交给了马胖子那个王八蛋，你说对不对？”
突然觉得好朋友变聪明了，瘦猴诧异的看了一眼何小强，能搞到请假条当然是好。他知道何小强的小姨对这家伙其实很好，初中一年级那会儿刚被马胖子那群人盯上的时候何小强找的就是他小姨而不是父母，当时他小姨带着他回的家，然后何小强的父母才找上了学校，可惜被教务处敷衍了过去，否则两人这一年多也不用每天挨打还得到处偷钱偷烟的。
两人意见总算是一致好了，小孩子嘛，当然是说干就干。瘦猴弯下腰当人垫兼职望风，何小强踩着他的背翻上了围墙，两个人的动作都很流畅，配合很密切，这多亏了平时偷烟训练出来的默契度。
骑在墙头，何小强努力的弯下腰伸手拉出瘦猴，两人很顺利的翻出学校漫步在了大街上。当然，两人也没有耽误时间，直接上了一辆公交车奔医院去了。
在市医院的急诊中心找到何小强的小姨，再次凭着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瘦猴装肚子疼，何小强负责动手，几分钟之后两人笑眯眯的走出医院，何小强抖了抖手中的两份病历和两张处方签，说道：“现在咱们去找一个字写得潦草的大人帮忙填上这玩意就可以回学校请假了，嘿嘿，我说没问题吧。”
可是，，两人没想到的是找人是一件麻烦事。两个人找了好几个街坊邻居，可别人都不愿意帮这种忙，特别是瘦猴找的一个邻居竟然威胁说要把这件事告诉瘦猴的爹妈，搞得瘦猴站在那里足足认了半个小时的错，那邻居才勉强答应替他们保密。
蹲在远离两人家的街边，瘦猴恼羞成怒的把病历扔到地上，垂头丧气的埋怨道：“现在怎么办，找不到人总不能咱们自己填这玩意吧，老师还不得认出咱们那狗爬一样的字体来。”
赶紧上前一步把病历捡回来，何小强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心痛的说道：“猴子，这玩意可不容易找到，丢了多可惜。自己填写肯定不行，别着急，让我想一想，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个人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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