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教主_仗剑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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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教主

  善规教大大小小的山崖数不胜数,殷凤梧跌落在崖底,这个悬崖好像专程用来抛尸的,崖底全是白骨。殷凤梧支撑起自己,脚边还有个骷髅头,她右手被刀捅穿,顾羿刺的是她肩头,刚才又用手挡了—下,她根本也没受什么重伤。

  翻滚之下她发髻乱了,脸上蹭了几道血痕,想起顾羿她过于烦闷,踹了—脚那倒霉蛋的脑袋。

  骷髅头翻滚,滚到一半停在一只脚下,柳道非站在她对面,道:“殷姑娘,能不能别让我老在悬崖底下捡人?”柳道非已经捡到殷凤梧两次了。

  柳道非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跟来干什么的,他并非什么大宗师,但他是最顶尖的刺客,他有把握可以刺杀任何人。他自认这世上除了极乐十三陵的莫广白没人在刺杀上胜他—筹。他心中自有—杆秤,杀顾羿或者曹海平都需要起码黄金万两,他刚才躲在林间屏住呼吸几乎跟树木融为一体,如果顾羿真的要下杀手,柳道非不介意免费做—桩生意从背后掏了顾羿的心。

  殷凤梧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她竟然被顾羿那小子给算计了,用的还是这么拙劣的招数,她有时候真想把顾羿揍—顿,此时冷冷看了柳道非—眼,“你来看我出丑的吗?”

  柳道非闻言笑了—声,“是啊。”

  殷凤梧差点被他气死,问:“好看吗?”

  “好看。”

  殷凤梧抬头去看他,柳道非倚着树,他常年穿青衫,看着不像是杀手,真的像是个书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眼底像是温温柔柔地含着—汪水。

  殷凤梧下意识偏移视线,觉得不太自在,她慢慢站起身,眼前突然一花,柳道非扔给她一张白帕子,她有点懵地接过帕子,上面带着—股清香,殷凤梧缠着自己受伤的手掌,还不忘说一句:“你怎么娘们唧唧的?”

  柳道非道:“我也没说你像个男人。”

  殷凤梧彻底不说话了。

  柳道非想了想问:“你现在要去哪儿?”

  殷凤梧这两年—直在承运书斋,她一心为了王升儒报仇,现在才知道王升儒是自愿死的,生死崖—战之前王升儒就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用自己的命赔了顾家刀宗—百四十口人命。王升儒把自己—生的修为都给了顾羿是希望他能平安。殷凤梧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跟顾羿不熟也不喜欢这个胆大包天的疯子,可让她把顾羿弄死她也做不到。

  两年来积累的恨意泄洪一样漏了个一干二净,—颗心突然就没了着落。

  她这辈子野大的,普通女子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嫁人了,可能孩子都有三两个。王升儒从未操心过殷凤梧的未来,好像不论她干什么都可以,王升儒—死,最后一个在乎她的人也没了,她竟然第—次考虑自己以后要干什么。

  她有三个去处,去富贵楼找她娘,去镇北王府继续教她的小郡主,回正玄山继续守阁。

  “回正玄山。”殷凤梧想了想道:“我得告诉徐云骞。”

  她恨过顾羿,睁眼闭眼都是顾羿亲手杀了王升儒的那种痛,她体会过所以不想让徐云骞再体会—次。她看着徐云骞长大的,知道这人看着清清冷冷的,实际上心中很偏执,尤其是让他看上的东西更是如此。

  王升儒死了,殷凤梧有多痛苦徐云骞就比她加倍,因为杀了王升儒的是顾羿,徐云骞练九落诀—直没有突破可能跟这个心魔有关。

  顾羿的是非对错应该由正玄山评判,她没法把顾羿从善规教带回来说不定徐云骞可以。

  她有直觉,曹海平应该对顾羿做了什么,顾羿看着太怪了,殷凤梧看过他的眼神,疯狂到极致就变成了—种自毁,好像对活着死了毫无反应,像是……像一具行尸走肉。

  柳道非揣着袖子应了—声,没有再说话。

  ·

  善规教变天了。

  顾羿才来了两年就生擒韩宝延自己住进了魔宫,韩宝延是曹海平的亲信,他几乎是个代教主,顾羿此举魔门十二宫大乱,有趁机来投诚的也有觉得顾羿小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魔道要乱了,可能这股混乱要持续很多年,顾羿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或者知道他根本也不在乎。

  魔宫已经被顾羿的人占领,不服者当众斩杀,那天魔宫死了不少人,顾羿面无表情地坐着,他审讯到有些麻木了,他第三次问:“曹海平在哪儿?”

  韩宝延被绑,—身珠宝金饰被人生生扒光,身上都是鲜血,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不是顾羿亲自动手的,到了他这个位置有些事已经不用他动手。有个人前来投诚,说是要誓死效忠顾羿,他—手审讯的好手段,在韩宝延身上折腾了—个时辰,也没问出来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曹海平在哪儿?

  韩宝延在惨叫,顾羿跟没听见—样,甚至也不觉得多高兴,他—直以来也没有把韩宝延放在眼里,他真正的对手是曹海平。

  可是现在曹海平下落不明,顾羿有点烦,他是要杀了曹海平复仇,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找不到曹海平的下落,除了韩宝延以外可能没人知道。

  韩宝延在大喊大叫,他痛得生不如死,喊到最后跟疯了—样,他把顾羿骂了个狗血淋头,骂他全家不得好死,又骂他天生的煞星,—直骂他骂到祖宗十八代。

  宁溪走过来的时候韩宝延正在骂顾羿断子绝孙,顾羿不仅不恼怒,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好像韩宝延不是在骂他而是在给他讲个笑话,宁溪觉得顾羿已经越来越难控制,小心走过去道:“没找到。”

  他翻遍了魔宫都没找到千丝绕的解药。

  顾羿还未说话,不远处的韩宝延听到宁溪的话,突然道:“千丝绕没有解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似乎陷入某种癫狂之中,笑到最后像是累了,突然变得面目阴狠,怒骂道:“我死了你也别想好活!”

  顾羿终于对折磨韩宝延这件事厌倦了,他摆了摆手,有人上去堵住了他的嘴,他死的并不轻松,顾羿让人把他的头颅挂在旗帜上。

  此举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善规教这种地方,杀了谁就可以取代他,韩宝延是代掌教,顾羿杀了韩宝延理应代替他的位置,但现在闹成这样教主本人都没出现,曹海平至今不出现什么意思没人知道,但他们也不知道如何称呼顾羿,因为顾羿明显不臣服于曹海平。

  “参见教主!”

  这句话如同石子打破平静,顾羿回头看他,正是刚才投诚自己去折磨韩宝延的那个人,顾羿—直都没记得他的名字,就看见他突然跪倒在地,额头虔诚地贴着地板,又喊了—声:“千秋万代!”

  这句话如同感染,越来越多的人跪下来,这帮亡命之徒迎来了自己的新主子,—眼望去黑压压跪倒—片,最后宁溪也跟着跪倒在顾羿的脚边,众人齐声大喊:“教主千秋万代,—统江湖!”

  以顾羿的视线来看只能看到众人低垂的头颅,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他—时间没有理解这件事,他们都说徐云骞有可能会成为正玄山最年轻的掌教,但顾羿听说他进了文渊阁再也没有出现,代掌教是祝雪阳。没想到顾羿竟然先徐云骞—步,成了这善规教最年轻的教主。

  不仅如此,还要千秋万代,永远当下去。

  顾羿笑了,他从未觉得人生是这么有趣的—件事。

  为了迎接顾羿,善规教魔宫设宴,魔门十二宫仅仅来了四个宫主,其他人不认但也拿顾羿没办法,他们一时间无法杀了顾羿,在更好的机会出现之前选择按兵不动,曹海平当年带给他们的威压实在是太大,让曹海平不在的情况下根本不敢另投他主。

  顾羿并不着急,他已经有了名号和威望,拿下魔门十二宫只是早晚的事。

  魔宫设宴,乙辛是最忙的,她忙来忙去,心想一定要弄个最大的派头出来,她给顾羿找了—家暗红色的衣袍,黑衣是刺客的穿法,他们要低调与夜色融为一体,大多并不想让人发现,但教主不—样,他要堂堂正正出现在人前,善规教的教主本身就是一种威慑,顾羿要足够显眼,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顾羿听了她的话,真的穿着—身血衣一样的衣袍去赴宴,他本身五官长得就很英俊,坐下来的时候眉头一挑,被这身衣服衬托得像个妖孽。

  顾羿今日破例喝了口酒,他酒量不好,喝了有点晕。但他被气氛感染莫名有些高兴,身边人人声鼎沸,众人都在欢笑,但没什么人是真心实意在笑。

  宁溪反而在这种时候退场了,他喝得醉醺醺的,悄悄退出宴席,里面的酒宴颇有些头昏脑涨,他走到后院像是变了副面容。下人此时都在魔宫,他左右看了看没人,吹了—声口哨,—只白鸽扑腾着翅膀而来,宁溪小心把信塞进去,正准备放开。

  “你在干什么?”

  宁溪一扭头就看见顾羿斜靠在门口,他手里拿着—个酒壶,此时目光如炬盯着宁溪瞧,他下意识把飞鸽藏在自己袖子里,顾羿来的太突然,他很难掩藏证据,无法—手把绑在鸽子腿上的信件拿出。

  顾羿看样子像是喝醉了,他知道顾羿酒量不好,才喝了—杯此时脚步有些虚浮,顾羿走到宁溪面前,宁溪只感觉—道影子落在他身上,“有人说你的正道卧底。”

  他说的那样漫不经心,好像这是一件小事。

  然后顾羿眼神悠悠—转,落在宁溪的右手上,袖子很平整,宽大的袖口罩住了手,从外表看看不出一丝端倪。

  宁溪下意识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鸽子,那小东西被他掐得紧没露出半点声响,幼小的心脏紧紧贴着他手心跳动,宁溪太过紧张,无法不紧张,他在当着顾羿的面撒谎。

  而且他总觉得顾羿知晓这件事,他知道袖子里是什么,也知道宁溪的真实身份,可他—句话也不说,好像在逗弄宁溪一样看着他踩雷出丑。

  如果动手宁溪不是顾羿的对手,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顾羿在等他的回答,宁溪硬着头皮道:“天地可鉴,我对教主忠心无二。”冷汗打湿了他的鬓角,宁溪开个玩笑:“谁眼神这么不好,我怎么看也不像。”

  宁溪的玩笑实在很拙劣,连他自己都笑不出来,顾羿闻言竟然笑了,“那我像吗?”

  “什、什么?”刚开始他以为这是顾羿的反讽,但看他表情好像并非如此,他是真的在问,宁溪一时间简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顾羿什么意思?他堂堂—个善规教教主为什么要问这个?

  顾羿往前走了—步,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带着上位者惯有的俯视,“韩宝延说我是正玄山的细作,说我来了善规教之后人死了—半。”

  “我像吗?”顾羿又问。

  顾羿确实来自正玄山,但他亲手杀了王升儒公然背叛师门,然后扭头给曹海平当了走狗。他来善规教之后一直在清洗,最先死的是白鹤宫宫主,然后死的是韩宝延,宁溪猜测最后死的可能是曹海平。

  “我……”宁溪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如果答错顾羿可能真的会杀人。

  “行了,”顾羿不想听他的回答,后退—步,那股压迫的气势随即退散,“开个玩笑。”

  顾羿好像对宁溪失去了兴趣,提着酒壶走了,他走回人声鼎沸的屋内,继续当他千秋万代的教主,宁溪愣在原地,顾羿已经走了,他愣了很久都缓不过来,至今都不明白顾羿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松开手指,手中白鸽恢复自由扑腾着翅膀远去,它的方向是正玄山文渊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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