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本咸鱼知道了，押题自古有之
方老爷命方小午带了那报喜小厮下去领赏，自己则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脸愁怅。
如若大儿子醒了，他便可接着参加殿试，那么刚才这消息自然是值得庆祝的，可大儿子眼下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这殿试该如何参加？
弃考？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老爷决定再等上一等，毕竟距离殿试还有半月，他要看大儿子会不会醒过来，他不愿放弃这次机会。
方洛看到方老爷重新燃起希望的目光，心一颤：怎么个情况？不会让我去吧？殿试是什么？那是皇帝亲自主持的啊，周围侍立的都是学府五车之士，就我这点墨水到了现场还不一下子就被揭穿？
考不中是小，万一哪句话说错，触怒了九五之尊，小命休矣！我还这么年轻，可不能冒这个险！
方洛想清楚后果，重重咳嗽几声，顺了顺刚才呛住的那口气，抢到方老爷跟前，将头摇成波浪鼓：“爹呀，我可是不去了的，我参加会试只是一时冲动，那些‘之乎者也’如今想起来都后怕，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去了。您不会让我去的，是吧？”
方老爷看着小儿子塌眉撇嘴的脸，心中觉得好笑，点点头。
一颗悬着的心落地，方洛长吁口气。
入夜微凉，月朗星稀。
吃过晚饭，方洛踏入后院，忽觉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他急忙回头去找，可除了在漆黑中抖了抖的几盆矮松，什么都没有。
就当方洛转回头以为自己眼花时，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唔……”
“方衍在哪？”一个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从方洛背后传来。
今日刚出贡，就有人来搞暗杀？莫不是怕哥哥这川蜀才子抢了一甲？太狠了吧！
想到哥哥还在暗室中养病，方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想趁黑衣人进屋找哥哥的时候叫人来捉拿他。
“少骗我，这里每间屋我都去过了，根本没有方衍！”
每间屋都去过？竟无人发现？我的天呐，似这等如鬼似魅的身手，取人性命岂不是如探囊取物？这谁雇的杀手，为了场考试，还真玩命啊！
方洛眼珠一转，冲背后那人“呜呜”两声。
那人似乎懂了方洛的意思，将其拖至墙角，冷冷开口：“你若敢叫人，小命不保！”
方洛配合地点点头。
堵住方洛嘴的手缓缓挪开，方洛狂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转过身，看了看一身夜行衣、面戴黑巾的杀手，小声道：“大哥，我哥哥出去喝花酒了，京都那么大，肯定有好多漂亮姑娘！”
黑衣人：“？”
方洛认真地点点头：“谁不爱美女哟？”
黑衣人：“……”
方洛见黑衣人一时愣住，笑嘻嘻讨好问：“大哥，您找我兄长有事？”
黑衣人眯眼打量遍方洛，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低声道：“既是方衍的兄弟，那这盒子就交给你吧。里面内容定让方衍熟背。切记，不可再让其他人知晓，如果传出去方衍定会没命！”
方洛望着掠墙而去的黑影，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就这么走了？不杀人？还真是京都无处不奇迹！”
回到屋中，方洛将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摞纸，他仔细一看，那纸上写的全都是些个时事政务以及处理之策。
“押题？”方洛喃喃道，“漏题绝对不可能，皇帝心里的题目谁敢套问，再说大殿之上他嘴里说什么题目全凭心情。
“不过送个押题至于搞得这样惊心动魄吗？得得，盒子先放我这儿，等哥哥醒来再说吧……”
方洛啪地一声扣上盒子，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一会儿工夫便去见了周公。
柳梢头上的黄芽变成了嫩绿色的叶片，时间一晃，过去了半月。
殿试前夜。
方老爷、方夫人、方洛围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只会呼吸的方衍。
没有希望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但谁都没有说出声。
就当方老爷下令明日起程返乡时，站在一旁的方小午突然大叫一声：“少爷手指动了，动了！”
众人一听急忙将眼焦又对向方衍，可对了半天，并未见方衍与刚才有何不同。
正当大家怪小午眼花时，方衍的手指又跳动了一下，这一次所有人看得真真切切。
方夫人捶胸顿足：“我儿这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他不想就这么错过殿试啊……若不是那棍子，我儿明日定会进入金銮大殿，一睹圣容啊……”
若不是那棍子，还不如说若不是我，方洛听着心中不是滋味。
“作孽啊……作孽……三年啊，三年……”
又来了，方夫人的抽泣声让方洛头疼，那只蝴蝶又来撞他的头：前世电视剧里的植物人都是在手指会动后几日内恢复意识的，哥哥会不会过两天就醒了？可过两天又有什么用，晚了，明日就得参加殿试啊。
“作孽啊……作孽……”
作孽？我不就是那作孽的原凶，一个才子的幸福生活就被我毁了。
方洛忽地热血上涌，直冲脑仁，他甩甩头，大声道：“好了，阿娘，不要再哭了，我去，明天我去参加殿试！”
屋内突然安静得落针都可闻。
方老爷努力合上吃惊的下巴，问道：“阿洛，你再说一遍？”
说？说什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热血退却，方洛一阵失忆，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要……要去参加殿试，我的天啊，我说了我要去参加殿试！
“你刚才说得最后一句话。”方老爷见方洛一脸懵不说话，赶紧提醒。
思路可以乱飘，键盘不能乱敲，是点删除键还是确认键？一但确认，永久保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可我要脸啊，说出的话又吃回来，恶心不恶心。
有了，方洛一拍大腿，避开正面回答问题，却道：“爹，娘，既然大夫说一切看天意，那咱们也来个看天意。如果哥哥同意我替他去，他就再动动手指，他若不同意，就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
方洛心道：刚才手指动是巧合，这回不动是常态。一动不动，我既可以不去，又不会丢了脸，机智如我。
想罢，方洛伏在床边，冲着方衍小声道：“哥哥，我知道你对弃考心有不甘，如果你希望我代你参加考试就再动动手指，反之就不动，好吧？我数三个数，一、二……”
方老爷喉结一动。
方夫人鼻翼一吸。
“三！”
“天啊！”方小午一阵惊呼：“动了，快看，少爷手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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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大儿子醒了，他便可接着参加殿试，那么刚才这消息自然是值得庆祝的，可大儿子眼下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这殿试该如何参加？
弃考？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老爷决定再等上一等，毕竟距离殿试还有半月，他要看大儿子会不会醒过来，他不愿放弃这次机会。
方洛看到方老爷重新燃起希望的目光，心一颤：怎么个情况？不会让我去吧？殿试是什么？那是皇帝亲自主持的啊，周围侍立的都是学府五车之士，就我这点墨水到了现场还不一下子就被揭穿？
考不中是小，万一哪句话说错，触怒了九五之尊，小命休矣！我还这么年轻，可不能冒这个险！
方洛想清楚后果，重重咳嗽几声，顺了顺刚才呛住的那口气，抢到方老爷跟前，将头摇成波浪鼓：“爹呀，我可是不去了的，我参加会试只是一时冲动，那些‘之乎者也’如今想起来都后怕，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去了。您不会让我去的，是吧？”
方老爷看着小儿子塌眉撇嘴的脸，心中觉得好笑，点点头。
一颗悬着的心落地，方洛长吁口气。
入夜微凉，月朗星稀。
吃过晚饭，方洛踏入后院，忽觉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他急忙回头去找，可除了在漆黑中抖了抖的几盆矮松，什么都没有。
就当方洛转回头以为自己眼花时，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唔……”
“方衍在哪？”一个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从方洛背后传来。
今日刚出贡，就有人来搞暗杀？莫不是怕哥哥这川蜀才子抢了一甲？太狠了吧！
想到哥哥还在暗室中养病，方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想趁黑衣人进屋找哥哥的时候叫人来捉拿他。
“少骗我，这里每间屋我都去过了，根本没有方衍！”
每间屋都去过？竟无人发现？我的天呐，似这等如鬼似魅的身手，取人性命岂不是如探囊取物？这谁雇的杀手，为了场考试，还真玩命啊！
方洛眼珠一转，冲背后那人“呜呜”两声。
那人似乎懂了方洛的意思，将其拖至墙角，冷冷开口：“你若敢叫人，小命不保！”
方洛配合地点点头。
堵住方洛嘴的手缓缓挪开，方洛狂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转过身，看了看一身夜行衣、面戴黑巾的杀手，小声道：“大哥，我哥哥出去喝花酒了，京都那么大，肯定有好多漂亮姑娘！”
黑衣人：“？”
方洛认真地点点头：“谁不爱美女哟？”
黑衣人：“……”
方洛见黑衣人一时愣住，笑嘻嘻讨好问：“大哥，您找我兄长有事？”
黑衣人眯眼打量遍方洛，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低声道：“既是方衍的兄弟，那这盒子就交给你吧。里面内容定让方衍熟背。切记，不可再让其他人知晓，如果传出去方衍定会没命！”
方洛望着掠墙而去的黑影，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就这么走了？不杀人？还真是京都无处不奇迹！”
回到屋中，方洛将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摞纸，他仔细一看，那纸上写的全都是些个时事政务以及处理之策。
“押题？”方洛喃喃道，“漏题绝对不可能，皇帝心里的题目谁敢套问，再说大殿之上他嘴里说什么题目全凭心情。
“不过送个押题至于搞得这样惊心动魄吗？得得，盒子先放我这儿，等哥哥醒来再说吧……”
方洛啪地一声扣上盒子，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一会儿工夫便去见了周公。
柳梢头上的黄芽变成了嫩绿色的叶片，时间一晃，过去了半月。
殿试前夜。
方老爷、方夫人、方洛围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只会呼吸的方衍。
没有希望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但谁都没有说出声。
就当方老爷下令明日起程返乡时，站在一旁的方小午突然大叫一声：“少爷手指动了，动了！”
众人一听急忙将眼焦又对向方衍，可对了半天，并未见方衍与刚才有何不同。
正当大家怪小午眼花时，方衍的手指又跳动了一下，这一次所有人看得真真切切。
方夫人捶胸顿足：“我儿这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他不想就这么错过殿试啊……若不是那棍子，我儿明日定会进入金銮大殿，一睹圣容啊……”
若不是那棍子，还不如说若不是我，方洛听着心中不是滋味。
“作孽啊……作孽……三年啊，三年……”
又来了，方夫人的抽泣声让方洛头疼，那只蝴蝶又来撞他的头：前世电视剧里的植物人都是在手指会动后几日内恢复意识的，哥哥会不会过两天就醒了？可过两天又有什么用，晚了，明日就得参加殿试啊。
“作孽啊……作孽……”
作孽？我不就是那作孽的原凶，一个才子的幸福生活就被我毁了。
方洛忽地热血上涌，直冲脑仁，他甩甩头，大声道：“好了，阿娘，不要再哭了，我去，明天我去参加殿试！”
屋内突然安静得落针都可闻。
方老爷努力合上吃惊的下巴，问道：“阿洛，你再说一遍？”
说？说什么？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热血退却，方洛一阵失忆，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要……要去参加殿试，我的天啊，我说了我要去参加殿试！
“你刚才说得最后一句话。”方老爷见方洛一脸懵不说话，赶紧提醒。
思路可以乱飘，键盘不能乱敲，是点删除键还是确认键？一但确认，永久保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可我要脸啊，说出的话又吃回来，恶心不恶心。
有了，方洛一拍大腿，避开正面回答问题，却道：“爹，娘，既然大夫说一切看天意，那咱们也来个看天意。如果哥哥同意我替他去，他就再动动手指，他若不同意，就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
方洛心道：刚才手指动是巧合，这回不动是常态。一动不动，我既可以不去，又不会丢了脸，机智如我。
想罢，方洛伏在床边，冲着方衍小声道：“哥哥，我知道你对弃考心有不甘，如果你希望我代你参加考试就再动动手指，反之就不动，好吧？我数三个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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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天啊！”方小午一阵惊呼：“动了，快看，少爷手指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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