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本官拿软刀子戳你心口
宗弘昱和方洛失踪的消息被新上任的同陵总兵用急报传回了皇宫，与此同时被从林中救出的郑忠则放出信鸽，将这一消息也传至了东宫。
东宫文德殿中。
宗云晔紧紧握着飞鸽传回来的字条，双目微阖，静静地坐在圈椅中，久久不动。
玉面蒙上一层霜雪，白得吓人。
容福轻轻走至跟前，将一杯热茶搁到桌上，轻声道：“殿下，要不要喝口茶润润喉？”
宗云晔摇摇头。
容福退到一旁，望着宗云晔轻而微地叹了口气。
经过漫长而焦灼的耐心等待，宗云晔终于听到了传旨太监的脚步声。
“殿下，陛下召您去养心殿觐见。”
宗云晔微微颔首，站起身，随那传旨太监一路而去。
御书房中。
兴武帝坐在雕龙紫檀座椅中，望着对面的太子，道：“太后病愈，不用你去侍疾了，怎么还休息不好吗？面色这般苍白。”
“儿臣来得急，许是吹了些风，让父皇担心了。”
兴武帝点点头，随即轻声叹道：“你可知道西北出事了？”
宗云晔一怔：“儿臣不知。”
“你不是派出东宫亲卫了吗？”兴武帝将话说得轻描淡写。
“是，儿臣只是让他们护方衍平安。”宗云晔平静回答，“父皇深夜召儿臣前来可是西北发生了什么大事？”
兴武帝拿目光琢磨遍自己的儿子：“宗弘昱和方衍失踪了。”
宗云晔瞳孔一缩，急问道：“何时之事？何处失踪的？”
“二日前，在途经的一片密林处。”皇帝将急报拿给太子。
宗云晔认真地看了一遍，眉心深锁：“如此看来，他二人应是被土匪抓去了。父皇可有对策了？”
兴武帝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不慌不忙问：“太子有何良策？”
这是在考验我吗？你心中早有打算，却来问我。
宗云晔面上不露心思，拱手道：“同陵本就军心不稳，民心大乱，前去破敌的主帅又失踪了，如同雪上加霜。
“然誉王世子已执兵符取了东陵之兵至同陵，兵力已足，只缺主帅，儿臣以为应让同陵总兵于青云暂时代理主帅之职稳定军心，直至寻回誉王世子。”
“如果找不回来了，怎么办？”兴武帝放下茶碗。
“野狼岭的土匪如果为了泄愤杀人那就太愚蠢了，儿臣认为这些土匪会将誉王世子和方衍作为人质来保自己的命。
“如果他们当真杀了世子或方衍，那应该会将尸首抛出，打击我军士气才对，而现在并无任何动静，所以儿臣分析，世子和方衍应该还活着。”
皇帝点点头：“正是如此。因此要让于青云带兵攻打飞鹰岭，只有这样才能让土匪认为他二人有用，也才能保住他二人的性命。”
“父皇英明。”宗云晔一躬身，“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派出一支禁卫军，毕竟同陵与东陵的将士擅长的是战场作战，而飞檐走壁、寻人救人之事还是禁卫军做起来更得心应手。”
“好，朕即刻下旨派一支禁卫军前去西北救人。”皇帝淡淡一笑，“朕也舍不得方衍啊……”
宗云晔袖中握紧的手稍稍松了松。
飞鹰岭山寨。
肖五莲不但没杀方洛，反而还安排了单人房间给他居住。
那日方洛听到肖五莲与王霸山的对话，断定这个肖五莲是个良心未泯之人，可以做为争取的对象，于是便幻想着自己就是插入敌人内部的一把尖刀，即间谍，时刻寻找机会策反肖五莲。
方洛不仅知道如何讨人厌弃更知道如何讨人喜欢。
在山寨的这两日他有事没事就找肖五莲聊天，给他讲些京都乃至前世所看书中的奇人秩事、传奇英雄，什么悬说什么，从红雀说到燕子李三，从郭靖说到乔峰，听得肖五莲目瞪口呆，拍手叫好。
凡是自恃功夫好的人，十之八九都佩服大英难，方洛第一步投其所好取得了肖五莲的好感，那么接下来他就要攻心了。
这日，方洛讲完故事嘿嘿一笑，坐在肖五莲身边道：“五莲兄，我琢磨着咱们故事中的这些个人能被称之为大侠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什么特点？”
“通过自身力量去帮助他人或者对社会和国家做出贡献。”
“社会？”
方洛扶额，这么高端的定义他听不懂，他想了想，精辟概括为：“我的意思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肖五莲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方洛，双眸中发出亮光。
我揭他短了？道理讲得操之过急了？他该不会杀了我吧？方洛笑容凝固，挺直的腰杆向下缩了缩。
肖五莲拍案而起，大笑道：“说得好啊，我多年来没想到的话，今日叫你给说出来了！”
“啊？”方洛呵呵一笑，太吓人了。
肖五莲只觉胸中热血沸腾，站起身在地中央走了几圈，“快来再给我说说还有什么惊世名言！”
“还……还有？”方洛定了定神，心念一动，这么说可以上重点了？
他轻咳一声道：“五莲兄仁义神武，做事有原则令人敬佩，只可惜你这一世英明就要毁了。”
肖五莲：“你说什么？”
方洛：“惊世名言呀。”
肖五莲：“？”
方洛道：“你分里外拐吗？”
肖五莲：“？”
方洛又道：“孰近孰远，孰亲孰疏，懂吗？”
肖五莲：“？？”
方洛继续道：“帮着邻居打亲妈，懂了吗？”
肖五莲忍无可忍：“你倒底想说什么？”
“唉……”方洛低头轻摇，长叹一声，“本来飞鹰岭名声不算好也不算坏，可近期你们勾结西夷人打、砸、抢自家地盘，杀自家同胞，你说后世史书和话本中该怎么评说你，这算不算一世英明毁了呀？
“诶，诶，我可不是替朝廷说话啊，我只是为死去的百姓不平，本来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无故丢了性命，可怜啊……”
肖五莲一听这话，咬着后槽牙，用力一拍桌子：“这些事不是我做的。”
方洛耸耸肩，摊开手：“可世人都认为是你做的呀。”
“我做的？”肖五莲急得团团转了两圈，“不是我，是王霸山背着我做的。”
方洛歪过头，用难置信地目光瞧着肖五莲：“他不是二当家吗？做事不用经过你同意吗？”
肖五莲低头不语，良久眉心皱起道：“老当家在世时，王霸山就是二当家，在山寨的资历算老的了。老当家本性并不恶，他之所以上山做土匪完全是被逼的。
“我是老当家的义子，从小受老当家教诲，性情与他最相近。王霸山脾气暴躁，性情凶残，所以老当家临死时将寨主腰牌传给了我。”
方洛道：“所以他不服你？而且手下有一帮支持他的兄弟？”
肖五莲点点头。
方洛对飞鹰岭内部情况摸了个大概，他觉得凡事见好就要收，操之过急反倒会坏事，故站起身，拍拍肖五莲，一脸同情道：“五莲兄，不易啊。年纪轻轻就要管理这么大的山寨，唉……想开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个捣乱的呢，别想了。”
方洛叹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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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文德殿中。
宗云晔紧紧握着飞鸽传回来的字条，双目微阖，静静地坐在圈椅中，久久不动。
玉面蒙上一层霜雪，白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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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云晔摇摇头。
容福退到一旁，望着宗云晔轻而微地叹了口气。
经过漫长而焦灼的耐心等待，宗云晔终于听到了传旨太监的脚步声。
“殿下，陛下召您去养心殿觐见。”
宗云晔微微颔首，站起身，随那传旨太监一路而去。
御书房中。
兴武帝坐在雕龙紫檀座椅中，望着对面的太子，道：“太后病愈，不用你去侍疾了，怎么还休息不好吗？面色这般苍白。”
“儿臣来得急，许是吹了些风，让父皇担心了。”
兴武帝点点头，随即轻声叹道：“你可知道西北出事了？”
宗云晔一怔：“儿臣不知。”
“你不是派出东宫亲卫了吗？”兴武帝将话说得轻描淡写。
“是，儿臣只是让他们护方衍平安。”宗云晔平静回答，“父皇深夜召儿臣前来可是西北发生了什么大事？”
兴武帝拿目光琢磨遍自己的儿子：“宗弘昱和方衍失踪了。”
宗云晔瞳孔一缩，急问道：“何时之事？何处失踪的？”
“二日前，在途经的一片密林处。”皇帝将急报拿给太子。
宗云晔认真地看了一遍，眉心深锁：“如此看来，他二人应是被土匪抓去了。父皇可有对策了？”
兴武帝拿起茶碗喝了一口，不慌不忙问：“太子有何良策？”
这是在考验我吗？你心中早有打算，却来问我。
宗云晔面上不露心思，拱手道：“同陵本就军心不稳，民心大乱，前去破敌的主帅又失踪了，如同雪上加霜。
“然誉王世子已执兵符取了东陵之兵至同陵，兵力已足，只缺主帅，儿臣以为应让同陵总兵于青云暂时代理主帅之职稳定军心，直至寻回誉王世子。”
“如果找不回来了，怎么办？”兴武帝放下茶碗。
“野狼岭的土匪如果为了泄愤杀人那就太愚蠢了，儿臣认为这些土匪会将誉王世子和方衍作为人质来保自己的命。
“如果他们当真杀了世子或方衍，那应该会将尸首抛出，打击我军士气才对，而现在并无任何动静，所以儿臣分析，世子和方衍应该还活着。”
皇帝点点头：“正是如此。因此要让于青云带兵攻打飞鹰岭，只有这样才能让土匪认为他二人有用，也才能保住他二人的性命。”
“父皇英明。”宗云晔一躬身，“儿臣希望父皇能够派出一支禁卫军，毕竟同陵与东陵的将士擅长的是战场作战，而飞檐走壁、寻人救人之事还是禁卫军做起来更得心应手。”
“好，朕即刻下旨派一支禁卫军前去西北救人。”皇帝淡淡一笑，“朕也舍不得方衍啊……”
宗云晔袖中握紧的手稍稍松了松。
飞鹰岭山寨。
肖五莲不但没杀方洛，反而还安排了单人房间给他居住。
那日方洛听到肖五莲与王霸山的对话，断定这个肖五莲是个良心未泯之人，可以做为争取的对象，于是便幻想着自己就是插入敌人内部的一把尖刀，即间谍，时刻寻找机会策反肖五莲。
方洛不仅知道如何讨人厌弃更知道如何讨人喜欢。
在山寨的这两日他有事没事就找肖五莲聊天，给他讲些京都乃至前世所看书中的奇人秩事、传奇英雄，什么悬说什么，从红雀说到燕子李三，从郭靖说到乔峰，听得肖五莲目瞪口呆，拍手叫好。
凡是自恃功夫好的人，十之八九都佩服大英难，方洛第一步投其所好取得了肖五莲的好感，那么接下来他就要攻心了。
这日，方洛讲完故事嘿嘿一笑，坐在肖五莲身边道：“五莲兄，我琢磨着咱们故事中的这些个人能被称之为大侠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什么特点？”
“通过自身力量去帮助他人或者对社会和国家做出贡献。”
“社会？”
方洛扶额，这么高端的定义他听不懂，他想了想，精辟概括为：“我的意思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肖五莲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方洛，双眸中发出亮光。
我揭他短了？道理讲得操之过急了？他该不会杀了我吧？方洛笑容凝固，挺直的腰杆向下缩了缩。
肖五莲拍案而起，大笑道：“说得好啊，我多年来没想到的话，今日叫你给说出来了！”
“啊？”方洛呵呵一笑，太吓人了。
肖五莲只觉胸中热血沸腾，站起身在地中央走了几圈，“快来再给我说说还有什么惊世名言！”
“还……还有？”方洛定了定神，心念一动，这么说可以上重点了？
他轻咳一声道：“五莲兄仁义神武，做事有原则令人敬佩，只可惜你这一世英明就要毁了。”
肖五莲：“你说什么？”
方洛：“惊世名言呀。”
肖五莲：“？”
方洛道：“你分里外拐吗？”
肖五莲：“？”
方洛又道：“孰近孰远，孰亲孰疏，懂吗？”
肖五莲：“？？”
方洛继续道：“帮着邻居打亲妈，懂了吗？”
肖五莲忍无可忍：“你倒底想说什么？”
“唉……”方洛低头轻摇，长叹一声，“本来飞鹰岭名声不算好也不算坏，可近期你们勾结西夷人打、砸、抢自家地盘，杀自家同胞，你说后世史书和话本中该怎么评说你，这算不算一世英明毁了呀？
“诶，诶，我可不是替朝廷说话啊，我只是为死去的百姓不平，本来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无故丢了性命，可怜啊……”
肖五莲一听这话，咬着后槽牙，用力一拍桌子：“这些事不是我做的。”
方洛耸耸肩，摊开手：“可世人都认为是你做的呀。”
“我做的？”肖五莲急得团团转了两圈，“不是我，是王霸山背着我做的。”
方洛歪过头，用难置信地目光瞧着肖五莲：“他不是二当家吗？做事不用经过你同意吗？”
肖五莲低头不语，良久眉心皱起道：“老当家在世时，王霸山就是二当家，在山寨的资历算老的了。老当家本性并不恶，他之所以上山做土匪完全是被逼的。
“我是老当家的义子，从小受老当家教诲，性情与他最相近。王霸山脾气暴躁，性情凶残，所以老当家临死时将寨主腰牌传给了我。”
方洛道：“所以他不服你？而且手下有一帮支持他的兄弟？”
肖五莲点点头。
方洛对飞鹰岭内部情况摸了个大概，他觉得凡事见好就要收，操之过急反倒会坏事，故站起身，拍拍肖五莲，一脸同情道：“五莲兄，不易啊。年纪轻轻就要管理这么大的山寨，唉……想开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个捣乱的呢，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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