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本咸鱼非常非常非常不想当官
京都醉仙楼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其中不乏有坐等殿试成绩的考生。
方洛被唐盛当作方衍拖出家门，两人坐在醉仙楼二层窗边，你一杯我一杯，边饮边闲聊。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皇家之事更是令人津津乐道。
唐盛递了个眼神给方洛，召其近前，放低声音道：“你没来时，我听身后那几个书生在偷论当朝太子。”
方洛向后撤了撤身，嘴一撇，不屑道：“就凭他们几个，估计连东宫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嚼舌根呢！”
“瞧你说的，不识得东宫大门，但未必就不知道内情。”
“什么内情？”方洛斜睨着唐盛。
唐盛倾身向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咱们殿试那会儿，你别看太子高高在上，一身清贵、文雅风流的，其实……他是个断的。”
刚入口的一块山药骨碌一下滑进食道，方洛含泪吞进去，又是一阵咳嗽：“你说什么呢？哪儿听的鬼话？”
唐盛见方洛被噎一点儿也不意外，举袖遮面笑道：“我初闻此言时也如你这般，一口水呛了个半死，不过后来听他们的分析倒觉得有几分道理。”
“什么道理？”方洛眉心紧蹙。
“听闻陛下前几日欲为太子选妃，结果又被太子拒绝了。”
“那能说明什么？”
“你想啊，太子妃的人选不是国公之女，就是阁老孙女之辈，论家世、品行、相貌那都是人上人，如此贵门之中的女子，太子都看不上眼，你说他是不是那个呐……那个……啊？”唐盛一挑眉。
这番话从娘不拉叽的唐盛口中说出来，再配上他那阴柔的动作，方洛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将领口紧了紧，立目道：“以后这种话再不要说了，背后议论储君，你有几个脑袋！罢了，罢了，我今日饮得有点多，先行一步，酒钱我放在柜上，君请自便吧！”
“哎呀，润泽，回来嘛，哎呀……”唐盛叫了两声，见方洛头也不回，气得一杯酒入肚，哼道：“看在你我是同乡份上才与你道这些，你这算什么态度！还没入朝为官呢，摆哪门子官架。再说就你那天一首童谣，能上榜才怪！”
方洛站在酒楼门口，摸了摸腰间系挂的紫方玉佩，回头冲里面翻了个白眼：“一帮大男人背后乱嚼舌根，不要脸！还有你个唐八卦，轻信谣言不说还传播，没一个好东西！”说完，忍不住呸了一口，自觉解了几分气，一路遛遛达达地晃进了学府巷。
脚刚踏入巷子，方洛便看见自家宅院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
什么情况，来客人了？
方小午眼尖，见方洛转进巷子，一个箭步跑上前拉住他衣袖就往院里带：“我的小爷，你可算回来了。”
“慌什么？怎么回事？”
“宫里来人了！”
“啊？”
还未等方洛反应过来，就已被方小午拖着进了院子。
方老爷见方洛进来，赶紧拉他往院正中地上一跪，对院中颐指气使的太监笑道：“请公公宣旨吧。”
方家众人扑通扑通跪了一院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方洛努力辨听着，划分着断句，可还是不理解这艰涩的文言文到底想讲个什么意思。
皇帝既然殿试当天没要了我的命，应该不会后补刀吧？
天啊，这都说什么呢，我咋就一句没听明白，谁来给我翻译下哟。
“……川蜀贡生方衍，赐尔副詹事兼太子侍读……钦此！”
听懂了，这句听懂了，中进士了，还封了什么官。
范进中了举人就疯了，那我替哥哥中了进士还被封了官，是不是也得疯啊？等等，副詹事是个什么官？好官坏官？
圣旨读完，方洛一阵神游，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宣读太监见方洛目光呆滞，眉头一皱，高唱：“方衍接旨……”
方老爷一推方洛，他蓦地回过神，算了，不管这上面写的什么官，先帮哥哥接了再说。
方洛仿照前世电视剧中接旨的桥段，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叩谢圣恩，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老爷笑呵呵起身，拿出一锭黄金塞入宣读太监袖中，一路道谢，将其送出门外。
方洛展开手中圣旨读了一遍又一遍，晦涩难懂，不过太子侍读他大致理解了，应该就是陪读，但副詹事是个什么官他却要命不明白。
方老爷返回院中，抚了抚方洛的头，满脸喜色。
“爹，这詹事是个什么官？您快给我讲讲。”
方老爷笑道：“不想我方家二公子竟考中进士并被陛下赐了官职，难得啊，难得！儿啊，这詹事就是主要掌管东宫事务的官，能搭上东宫这趟快车，前途可期啊。”
方夫人心中高兴，可转念想起大儿子来，又愁上心头：“天大的好事，可衍儿他……”
方老爷摆摆手：“不打紧，我有两个儿子，哪个当官都是一样的光宗耀祖。既然是洛儿考中的，就让他进宫任职。”
“啥？”方洛瞪大了眼，“可不行啊，爹，我不当官，我就在家陪您二老，我不留在京都！”
方老爷劝道：“说什么胡话，东宫任职，前途光明，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上呢！”
“那也不行，我什么都不会，就会看话本。不去，不当！”方洛说着退到方夫人身后。
方夫人也为了难，眼巴巴看着方老爷：“老爷，洛儿的确不通为官之道，要不……”
方老爷沉了脸，打断她的话：“此事不用说了，方洛，你哥如今这样当不了官，你暂且顶上，他日你哥醒了，你若是不乐意当了，再换回来！”
方洛头摇成了波浪鼓，叫苦道：“爹啊，我真不是当官那块料，我就是个替考，为了赎罪的替考，这怎么还赖上我了呢？”
方老爷咬了咬牙，一把将方洛从方夫人身后拎出来，教训道：“谁说你不是当官的料，会试的策论是你写的吧？殿试面圣是你去的吧？哪里就不行了？我看你是不想让方家列祖列宗高兴！”
皇帝老爷子你是不是傻啊，我特么说了首童谣都能行？
方洛直想哐哐撞大墙：“爹，策论是我瞎写的，殿试也是我瞎说的，真不行，您别逼我了！”
方老爷点点头：“也好，不逼你，从今以后话本全部没收！”
“不要啊……”
“瓜子全部倒掉！”
“不行啊……”
“所有零花钱全断掉！”
“要命啊……”
方老爷盯着方洛：“如此这般，如何？”
方洛可怜巴巴地眨眨眼：“不怎么样，我错了……”
方老爷是个做事决绝的人，为了让方洛没有指望，他连夜偷偷携妻带着大儿子回了老家，一并带走了所有钱财，丢掉了所有储存的食物，只留下一座空院子和方小午、方小未。
要不是考虑到方洛需要人伺候起居，连这二人也会被带走。
方洛一觉醒来，傻了眼。
狠，你真狠！你是亲爹吗？啊……
方洛喊累了，一屁股坐在院中，看着饥肠辘辘的方小午、方小未欲哭无泪。
“小爷，家里就靠你养活了，我们都饿。”方小午低下了头。
方洛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一份工作。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上职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
今日上职！
方洛一个昏睡之中惊坐起，忽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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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洛被唐盛当作方衍拖出家门，两人坐在醉仙楼二层窗边，你一杯我一杯，边饮边闲聊。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皇家之事更是令人津津乐道。
唐盛递了个眼神给方洛，召其近前，放低声音道：“你没来时，我听身后那几个书生在偷论当朝太子。”
方洛向后撤了撤身，嘴一撇，不屑道：“就凭他们几个，估计连东宫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嚼舌根呢！”
“瞧你说的，不识得东宫大门，但未必就不知道内情。”
“什么内情？”方洛斜睨着唐盛。
唐盛倾身向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咱们殿试那会儿，你别看太子高高在上，一身清贵、文雅风流的，其实……他是个断的。”
刚入口的一块山药骨碌一下滑进食道，方洛含泪吞进去，又是一阵咳嗽：“你说什么呢？哪儿听的鬼话？”
唐盛见方洛被噎一点儿也不意外，举袖遮面笑道：“我初闻此言时也如你这般，一口水呛了个半死，不过后来听他们的分析倒觉得有几分道理。”
“什么道理？”方洛眉心紧蹙。
“听闻陛下前几日欲为太子选妃，结果又被太子拒绝了。”
“那能说明什么？”
“你想啊，太子妃的人选不是国公之女，就是阁老孙女之辈，论家世、品行、相貌那都是人上人，如此贵门之中的女子，太子都看不上眼，你说他是不是那个呐……那个……啊？”唐盛一挑眉。
这番话从娘不拉叽的唐盛口中说出来，再配上他那阴柔的动作，方洛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将领口紧了紧，立目道：“以后这种话再不要说了，背后议论储君，你有几个脑袋！罢了，罢了，我今日饮得有点多，先行一步，酒钱我放在柜上，君请自便吧！”
“哎呀，润泽，回来嘛，哎呀……”唐盛叫了两声，见方洛头也不回，气得一杯酒入肚，哼道：“看在你我是同乡份上才与你道这些，你这算什么态度！还没入朝为官呢，摆哪门子官架。再说就你那天一首童谣，能上榜才怪！”
方洛站在酒楼门口，摸了摸腰间系挂的紫方玉佩，回头冲里面翻了个白眼：“一帮大男人背后乱嚼舌根，不要脸！还有你个唐八卦，轻信谣言不说还传播，没一个好东西！”说完，忍不住呸了一口，自觉解了几分气，一路遛遛达达地晃进了学府巷。
脚刚踏入巷子，方洛便看见自家宅院门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
什么情况，来客人了？
方小午眼尖，见方洛转进巷子，一个箭步跑上前拉住他衣袖就往院里带：“我的小爷，你可算回来了。”
“慌什么？怎么回事？”
“宫里来人了！”
“啊？”
还未等方洛反应过来，就已被方小午拖着进了院子。
方老爷见方洛进来，赶紧拉他往院正中地上一跪，对院中颐指气使的太监笑道：“请公公宣旨吧。”
方家众人扑通扑通跪了一院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方洛努力辨听着，划分着断句，可还是不理解这艰涩的文言文到底想讲个什么意思。
皇帝既然殿试当天没要了我的命，应该不会后补刀吧？
天啊，这都说什么呢，我咋就一句没听明白，谁来给我翻译下哟。
“……川蜀贡生方衍，赐尔副詹事兼太子侍读……钦此！”
听懂了，这句听懂了，中进士了，还封了什么官。
范进中了举人就疯了，那我替哥哥中了进士还被封了官，是不是也得疯啊？等等，副詹事是个什么官？好官坏官？
圣旨读完，方洛一阵神游，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宣读太监见方洛目光呆滞，眉头一皱，高唱：“方衍接旨……”
方老爷一推方洛，他蓦地回过神，算了，不管这上面写的什么官，先帮哥哥接了再说。
方洛仿照前世电视剧中接旨的桥段，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叩谢圣恩，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老爷笑呵呵起身，拿出一锭黄金塞入宣读太监袖中，一路道谢，将其送出门外。
方洛展开手中圣旨读了一遍又一遍，晦涩难懂，不过太子侍读他大致理解了，应该就是陪读，但副詹事是个什么官他却要命不明白。
方老爷返回院中，抚了抚方洛的头，满脸喜色。
“爹，这詹事是个什么官？您快给我讲讲。”
方老爷笑道：“不想我方家二公子竟考中进士并被陛下赐了官职，难得啊，难得！儿啊，这詹事就是主要掌管东宫事务的官，能搭上东宫这趟快车，前途可期啊。”
方夫人心中高兴，可转念想起大儿子来，又愁上心头：“天大的好事，可衍儿他……”
方老爷摆摆手：“不打紧，我有两个儿子，哪个当官都是一样的光宗耀祖。既然是洛儿考中的，就让他进宫任职。”
“啥？”方洛瞪大了眼，“可不行啊，爹，我不当官，我就在家陪您二老，我不留在京都！”
方老爷劝道：“说什么胡话，东宫任职，前途光明，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上呢！”
“那也不行，我什么都不会，就会看话本。不去，不当！”方洛说着退到方夫人身后。
方夫人也为了难，眼巴巴看着方老爷：“老爷，洛儿的确不通为官之道，要不……”
方老爷沉了脸，打断她的话：“此事不用说了，方洛，你哥如今这样当不了官，你暂且顶上，他日你哥醒了，你若是不乐意当了，再换回来！”
方洛头摇成了波浪鼓，叫苦道：“爹啊，我真不是当官那块料，我就是个替考，为了赎罪的替考，这怎么还赖上我了呢？”
方老爷咬了咬牙，一把将方洛从方夫人身后拎出来，教训道：“谁说你不是当官的料，会试的策论是你写的吧？殿试面圣是你去的吧？哪里就不行了？我看你是不想让方家列祖列宗高兴！”
皇帝老爷子你是不是傻啊，我特么说了首童谣都能行？
方洛直想哐哐撞大墙：“爹，策论是我瞎写的，殿试也是我瞎说的，真不行，您别逼我了！”
方老爷点点头：“也好，不逼你，从今以后话本全部没收！”
“不要啊……”
“瓜子全部倒掉！”
“不行啊……”
“所有零花钱全断掉！”
“要命啊……”
方老爷盯着方洛：“如此这般，如何？”
方洛可怜巴巴地眨眨眼：“不怎么样，我错了……”
方老爷是个做事决绝的人，为了让方洛没有指望，他连夜偷偷携妻带着大儿子回了老家，一并带走了所有钱财，丢掉了所有储存的食物，只留下一座空院子和方小午、方小未。
要不是考虑到方洛需要人伺候起居，连这二人也会被带走。
方洛一觉醒来，傻了眼。
狠，你真狠！你是亲爹吗？啊……
方洛喊累了，一屁股坐在院中，看着饥肠辘辘的方小午、方小未欲哭无泪。
“小爷，家里就靠你养活了，我们都饿。”方小午低下了头。
方洛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一份工作。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上职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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