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声的葬礼04_亡夫牌位又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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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无声的葬礼04

  离得太近,白唐甚至能闻到他张口时嘴里的腥气,恶臭而令人作呕。

  一切都发生得太迅速,等白唐反应过来,只觉肩上一痛,小男孩已经结结实实地咬在他肩头!

  “啊!”

  剧烈的疼痛自肩膀处蔓延,血腥味霎时弥漫,白唐扬起脖颈,青筋毕露。

  那小男孩牙尖得异人,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也硬生生咬破了肩膀上的皮肉,留下一圈深深的牙印。

  最初的惊愕过去,白唐的大脑逐渐恢复清醒,他磨了磨后槽牙,忍住疼痛正想将人从肩头扯下,闾丘梨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伸手掐住小男孩的脖颈,像拎小鸡仔般将人提起,狠狠甩了出去!

  小男孩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堪堪止住身形,他双手撑地,阴恻恻地仰起脸,脸上的三个血窟窿同时淌出鲜红的血。

  白唐捂住肩膀,警惕地盯着他,防止他再次袭击。

  就在俩人的注目中,小男孩张开嘴,却是嚎啕大哭起来:

  “好痛啊!我好痛啊……妈妈!!!”

  这声哭泣如同导火索,原本死寂的大厅突然发出“嚓啦”细碎的声音,像是玻璃碴子不停抖落发出的一样。

  “不好,快走。”白唐的脑里闪过几个不妙的想法。

  就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商场的灯齐齐熄灭,四周瞬时陷入一片黑暗。

  广播里发出早已预设好的温柔女声:“亲爱的顾客朋友们,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十点整,商场即将关闭出口……”

  白唐听不清那越来越模糊低微的声音,他的全副心神都扑在了大厅中央的巨大水晶灯上,不,准确来说是从那堆废墟下发出的窸窣之声。

  咔啦。

  又有玻璃碎滑落的声音。

  黑暗中仿佛同时亮起了几双森然的眼睛,贪婪地盯向猎物。

  “走!”白唐几乎是从嗓子里吼出来。

  话出口刹那,他拉过闾丘梨的手,往不远处的出口跑去。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同时苏醒。

  哗啦啦。

  无数黑黢黢看不清面容的“人”从水晶灯里爬出来,它们或站,或伏趴在地上,齐刷刷地偏头看向出口处的俩人。

  然后——

  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追来!

  正对着他们的旋转门已经停止运行,白唐只得稍微迈了两步去推旁边的玻璃门,就在这时,他的瞥到玻璃门的反光映出,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脖子弯折成90度的瘦削女性。

  她的脸被玻璃碎片扎得血肉模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点,若是密恐的人看上一眼恐怕要被吓得晕厥过去,粗逾小儿臂的管子贯穿了她整个身体,导致她跑步的姿势很怪异,像维持不了平衡。

  ……那是小男孩的妈妈。

  恐怕在水晶吊灯坠落下的时候,她正好带着孩子准备出商场,却没想到发生如此惨烈的事情。

  小男孩的尸体相对完整,应该是她在危难之际条件反射护在身下,再后来小男孩不知怎么又爬上了七楼,诱导着倒霉鬼去救他。

  想通一切,白唐头皮一阵发麻。

  不过再多的思虑都比不上身后紧随着的危险,他甩上玻璃门,往前奔去。

  身后传来接连不断的“砰砰”声,白唐往后瞥了一眼差点没叫出声,那些“追兵们”正密匝匝地挤在一块,他们将脸紧紧贴在透明的玻璃门上,嵌在脸上的眼珠子僵硬地转动,阴冷无比地看着他!

  “不太对,”闾丘梨突然出声,“太安静了。”

  “什么?”

  白唐勉强把眼神从商场那边撤离回来,向四周望去——

  尽管大街上灯火通明,但却一个行人都没有。无论是刚下晚自习的高中生,路边等车的社畜,还是夜跑的人群,似乎在瞬间统统消失,半点留存的痕迹都没有。

  旁侧饰品店里的卷帘门刚拉到一半,低矮的橱窗里摆着的八音盒还在不知疲倦地旋转着,穿着芭蕾裙的女孩踮着脚尖卡壳般一点点将身体旋转过来——

  “上车。”闾丘梨拉过还在愣神的白唐,沉声道。

  不远处排了七八辆漆黑的豪车,除了闾丘梨常用的那辆外,还有一些白唐并没见过的。

  白唐的脚步随着他迈了几步,突然心有所感地抬头望去,心底倏然一沉。

  果然,不知何时,屋檐上、电线杆上停留着一群灰蓝色的鸽子,如同哨兵般,它们静默无声地俯视着底下奔跑的人,小小的眼睛里折射出无机质的冰冷。

  “不能上车!”白唐猛然拽住闾丘梨,语速极快地道,“如果被困在车里,我们就很被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分开跑,这样逃脱的几率更大。”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不远处的商场发出轰然响声,歪歪扭扭的“人群”从门里倾泻而出,向他们追来。

  雪下得更大了。

  黑沉沉的天空中高悬着一轮孤月,冰冷而倨傲地俯视着大地,呼号的风刮得雪簌簌坠落,盖住了肮脏的、污秽的一切。

  “别再骗我了,”压得很低的声音响起,“要走一起走。”

  白唐抬眸望向闾丘梨,由于光线问题,男人的面容大半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但他能感受到铁烙般的大掌攥着他的手,滚烫炙热,紧得手腕都有些发疼。

  这种时刻居然还在纠结之前的事?

  白唐觉得脑里紧绷着的弦“啪”一声断了。

  “发给你的邮件,你应该看了吧。”白唐压抑着怒火,说起违心的话,“它们的目标是你,跟你在一起只会连累我,懂吗?”

  “我就是这么一个,无情又自私自利的人。”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越逼越近,白唐牙一咬,偏过头往前方的岔路口跑去。

  可是没跑两步,他的手臂被大力猛然扯向后方,背部撞上坚硬的胸膛。

  男人骨肉匀停的修长手指攀附上白唐的手背,然后是比先前更紧密的交缠、相扣。

  “你疯了?”白唐脑子一懵,嘴里的话不受控制地蹦出。

  他都说了这么难听的话了,闾丘梨居然还要拉着他,跟他一路?

  “真那么讨厌我,又何必提醒我?”

  闾丘梨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呼啸的风声中模糊不清。

  白唐说的什么他已经不愿意去辨认真假,他像是被架在火炉上反复炙烤,熊熊烈火灼烧着他仅存的理智。

  青年毫不留情的话语与嘲讽的神情,如同虚空中伸出一只无形的大手,刺穿他的皮肤,深入血肉,拽住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脏,狠狠地搓揉践踏,直至变形——

  第一次知道,原来话语竟可以如此伤人。

  他痛得连喉咙都发涩,半个字都难以挤出。

  挟着雪的夜风刮得俩人发丝翻飞,沁凉而猛烈的风从口鼻倒灌而进,直透心间。

  俩人的背后是无声无息的追兵,不止在商场里惨死的那些人,街角暗处不断有黑影蹿出加入追赶的队伍,它们不知疲倦,眼里透出幽幽荧光,死死地锁定在前面狼狈的身影上。

  惨淡的月光,空无一人的街道,穷追不舍的黑影,狼狈的奔跑……

  一切诡异地与前世重合起来。

  白唐的视线从前方空荡荡的路移向俩人紧密相连的手上,前世惨烈的一幕幕止不住在脑海里翩飞,连带着他的心不住地下沉,“闾丘梨,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说,放手!”

  他的肩膀上被咬过的地方还在淌血,血腥味又恰恰是最好的引-诱物,现在分开还来得及,不然又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白唐不再犹豫,奋力挣开闾丘梨的手,把人推向另一条不见光的岔路。

  “别缠着我,滚远点!”

  不敢再看闾丘梨的脸色,白唐向前奔去。

  商场不远处是过江大桥,平日里每逢上下班高峰期,桥上就会堵得水泄不通,此时却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气。

  可正因如此,桥上毫无遮挡物,放眼望去一览无遗。

  他能感受到背后如芒的视线聚集得更多了,心里的恐惧居然消退不少,翻涌上来的是奇异复杂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能吸引更多的黑影,闾丘梨活下去的可能就会增加一分……只要等到天亮,这片鬼域就会消散。

  想到这,白唐忍不住抬头望了眼沉淀着冷灰的夜空。

  就在这么失神的刹那,腰际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连带他不得不急急往旁边闪去,堪堪避过狠厉的一击。

  白唐顺势就地一滚,稳好姿势回头才发现是之前在商场遇到的那个女人。

  她的肩膀上骑着小男孩,俩人的肢体连接在一起,浓黑的血滴答滴答往下掉,说不出的怪异。

  女人血肉模糊的脸上已经看不出眼睛在何处,小男孩空洞的眼似乎充当了她的眼睛,他伏在女人的耳边,软软的手臂搭在女人脖颈上,黑黢黢的眼洞看向白唐。

  天真无邪的姿态像是普通小孩正在撒娇。

  即使知道它们不过是被怨气操纵的尸块,在天亮之际就会变成死得透透的尸体,但在这一刻白唐仍然觉得san值狂掉,身上发着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好恶心……”

  幕后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目标是什么?闾丘梨?他?还是整个m城?他把无辜的生命当作什么了!

  远处还有不断奔来的大部队,里面有他触碰不到的鬼影,也有被水晶吊灯砸死的人,或许在下午他们还曾擦肩而过,还短暂地对视过,可就在这么稀松平常的一天,化作了冰冷嗜血的怪物。

  愤怒的无力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躲开再次张牙舞爪扑来的女人,抓起她身上还在尖叫的小男孩扔到旁边,一脚将人踹出去老远。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白唐不敢再拖沓继续往前奔去。

  长时间的奔跑消耗他太多体力,双腿酸软得提不起力,嘴里像是呛进烧刀子,燎得从嗓子眼一直疼到肺部。

  踹掉残缺半只手臂的中年男子,白唐正想歇一口气,却被不知何时追到身后的白发老太一个猛扑,摔倒在地上。

  用胳膊肘格挡开老太张开的嘴,腰部发力将人弹开,但也就耽搁这么短短半分钟,潮水般的鬼影已经追到了眼前。

  阴寒。

  无尽的阴寒自被抓住的脚踝处蔓延而上,那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明明没有触碰不到实体,但切切实实能感受到鬼影——或者说那玩意儿正在贪婪地啃噬着。

  它切开皮肉,捏碎血管,毫不停歇地往嘴里塞着。

  疯狂。

  白唐能感觉到脚正在失去知觉,麻麻的,如同万千蚂蚁正肆无忌惮地爬过般,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肢体被割裂、瓜分,成为鬼影舌中的盛宴。

  或许过去一秒,或者两秒,白唐却觉得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后知后觉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循着本能在地上翻滚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张着嘴,泪水、汗水与涎水从眼角、额头、嘴里淌出,从容褪去,整张脸扭曲成狰狞可怖的模样。

  他会死。

  会死在冰冷的水泥道路上,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死在这个雪夜里。

  等到朝阳升起,和煦的阳光会照亮他冰冷而丑陋的尸体,不,或许这些鬼影连完整的尸体都不会留给他。

  他会化为黑烬融入尘土里,在第一辆车经过时,嵌入肮脏的轮胎中,或者被风扬起,滚落进江河里。

  无止尽的想象涌上来,可白唐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鬼影攀爬上小腿,缓缓往上——

  然后停住了。

  大桥的另一端,黑衣男人正一步步走来。

  他的发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得要命,在月下近乎透明,他走得很慢,一瘸一拐,还时不时地停下来,像踩在刀尖上,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可他的神情是冷的。

  看过来的眼神也是无波无澜,好似世上万物都进不了他的心。

  白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早已逃脱的闾丘梨正朝自己走来。

  那些鬼影蠢蠢欲动起来,犹疑不定地看着逐步靠近的人。

  即使它们低智,也清楚地知道,猎物是不会白白送上门来的。

  猎物身上挟带着让它们退避三舍的煞气,但从那摇摇欲坠的气息中能敏锐嗅出强撑的脆弱——只要一拥而上,这个人也会成为它们的饕餮大餐。

  停顿了大概十秒,它们终于按捺不住,不再迟疑,潮水般从白唐身上褪去,扑向男人!

  离得近了,白唐仅存的理智终于找回一点,他闻到了闾丘梨身上浓烈的、不加掩饰的血腥味。

  “……为什么?”他喃喃道。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在他做出那样绝情的事后,还执着朝他走来?

  “不想你死,”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狰狞,闾丘梨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所以我来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生死,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痛痒的芝麻小事:“我死后,带着我的骨走吧。”

  他的骨,帝王骨,能威慑一切邪祟。

  白唐大口喘着气,肋骨之间隐隐作痛,让他呼吸不过来。

  他试图去理解闾丘梨的话语,可宕机的大脑却让他无法理解、也不愿意去思考其中的内容。

  鬼影萦绕在闾丘梨的四周,不停歇地吸食着他的血,啃噬着他的肉——这本应是极痛的事,他却像是感知不到痛楚般,脸上尽是浓浓的疲倦。

  在层层黑雾之中,白唐甚至能看到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嘲讽的弧度:

  “你自由了。”

  为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白唐的牙关不住地颤抖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艶红的血,冰冷的气息,暗巷处野猫一晃而过的长尾。

  再往前,男人拂过他发顶的温柔指尖,甜得发腻的蛋糕香气,以及车后备箱满满的粉色郁金香。

  前世的一幕幕拼接,碾碎,又再度缝合……

  “不。”

  历史不能再度重演。

  “不。”

  如果他重生只是为了再一次见证闾丘梨的死亡。

  “不!!”

  撑起摇摇晃晃的身躯,足底传来钻心的疼痛让白唐吃痛地咬紧下唇,他踉跄着朝闾丘梨走去。

  男人的身躯快被浓黑粘稠的雾气掩埋,急剧的痛苦让脖颈上的筋肉胀大、不断跳动,几乎快撑破薄薄的皮肉。

  “走。”

  鬼影如同冰冷的火焰,安静地灼烧着,白唐咬牙将手探进那堆黑雾中拉住了闾丘梨。

  似乎震怒于猎物竟敢挑衅,那冰冷的火焰烧得更旺了,周围的空气都渐渐变得稀薄,开始扭曲。

  闾丘梨睁开眼,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错愕。

  他的眼珠不知何时爬上细细密密的红血丝,黑气升腾,覆在薄薄的视网膜上。

  ——他看不见了。

  那双平日里深幽的、暗涌星河般的眼睛,坠落了星光,陷入无尽的黑暗。

  白唐僵住了。

  他的身形有一瞬间的摇晃,但很快稳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瞥过眼。

  “太黑了。”他佯装镇定,不让语气有一丝的颤抖。

  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心脏抽搐地撞击着胸腔,噬骨的疼痛从被鬼影包裹的地方传来,刺激着每一条神经。

  白唐紧闭着口鼻,将闾丘梨扶着,一步步跌跌撞撞来到桥的边缘。

  他们的脚下是奔腾的、汹涌不息的江水,在夜色中显得幽黑而不详,它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又充斥着生的希望。

  “赌一把吧,”白唐勉强从发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们一起跳下去。”

  或许因为年代久远,栏杆上蓝白的漆被剐蹭掉不少,露出本来的颜色。

  白唐将还在怔愣中的闾丘梨拉到栏杆前,腰抵到栏杆上,试图露出放松的微笑:“怕吗?”

  起初失去视觉的茫然消退,闾丘梨的脸上再度露出复杂的神色:“你总是这样……”

  任性,自我,好像全世界都尽在掌握之中。

  他平日里最讨厌这种人,狂妄虚伪又自大。

  可他偏偏很喜欢这样的他。

  果不其然,白唐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深吸一口气后就开始倒数:“来吧,一、二……”

  “三。”

  轻轻的字节从唇里吐出。

  然后是铺天盖地袭来的失重感——

  那一刻,白唐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狂风猎猎,在不住的下坠中,他看到袅绕的黑雾不依不饶地追来,气势汹汹。

  玉坠从闾丘梨的领口中荡出,在空中划开一道优美的弧线。

  啪嗒。

  在脆响声中化为粉碎。

  恍惚中,白唐觉得锢在腰间的手更紧了,紧得仿佛只要放开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人在死前到底会想到什么呢?

  是人生中第一张奖状,第一口甜甜的冰淇淋,还是第一次的怦然心动?

  还是第一道伤疤,第一滴眼泪,还是第一次的痛苦懊悔?

  纷多繁乱的画面一股脑涌入大脑,白唐却莫名忆起前世的今天,闾丘梨手里紧攥的蛋糕。

  那时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在危难之际还要带上。

  但现在,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冰冷的江水灌进口鼻,白唐睁眼向上望去,只见憧憧黑影渐散,细碎的泡沫浮影般掠上水面。

  就像是一个绮丽而易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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