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_有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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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怎么回事?”墨言不是轻易能倒下的。

  咽口气,缓上劲儿来,墨画倒豆子一般说道:“今天她和我一起到街上给姑娘买绣线,大路中间,不知道哪家不长眼的,驾着马车一通乱撞!有个孩子倒下了,大家把马车拦了。”

  “谁知那马车上的下流胚子让仆人拿出马鞭赶人!墨言看孩子在马蹄下躺着呢,想过去救人。结果那杀千刀的,见墨言是个姑娘家,皮鞭就朝她身上招呼,我想过去拽人,墨言已经抱着孩子逃出来了,不过随后就晕倒了。主子,怕是…”后面的话,她没敢明说。

  怕还是心病作祟。

  “现下人呢?”如果情况紧急,墨画早就拉她救人去了。

  “墨言晕了,那马车上的还不放过,还想再出手!被一个路旁的公子和带着的侍从给制伏赶走了。然后又帮我把墨言送到医馆,现在人还在那呢,我来给您报信。”

  从前跟着徐佑依,别人欺负也是冲着主子的权力地位去的,而且用的多是阴暗手段,这种明晃晃欺街霸市的,落到自己身上,还是头一回。墨画气得都不知道怎么发泄。

  “你带我去医馆。”墨画赶快前面带路。

  全城最好的医馆正好在出事附近,当时那位公子借出马车把墨言送到这里。

  进了医馆,先不进后面看墨言伤势,徐佑依询问大夫:“可有大碍?”

  大夫已近中年,停下开药单的手老成说道:“那位姑娘受的不过皮肉伤,刚才让略通医术的小女看了,连出血都很少,破皮的地方多些。我把脉,里面那位姑娘虽心思沉重,但身体还算康健,按说不至于会因为这点疼痛昏厥过去,姑娘想想,她之前是不是…”还有其他病症甚至心病。

  常年在高家大户走动,即便医者父母心肠,他也懂得说话留半句。徐佑依点头轻然:“多谢大夫。”其他话一句不多说。

  真有其他心病,岂是人能医的。

  徐佑依朝后室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朝坐在一旁的墨言的救命恩人看一眼。

  墨画先到大夫那边付了诊金,得知有人付过了。又走到端坐在上的男人身边,一福身,“谢谢公子救了我家姐姐,这诊金是不能再让公子付了,请公子把这些银钱收下。”双手把银子奉上,态度恭敬正式。

  对于帮了墨言的人,墨画心同感激。

  坐上的男人眼尾双挑:“举手之劳,姑娘谢来谢去,倒让我无所适从。”声音平稳大度,一副身家气派显然不在乎这一点儿银子。

  墨画也知如果强让,反而不是谢人是看不起人,只好先把银子收下,看姑娘一会儿怎么说。

  室内,徐佑依望着躺在榻上,沉睡中还有些神情不稳的墨言。伸出手掌,在她额发轻抚。

  这姑娘从小坚强,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性格。在漠北城,自从被送到她身边,陪着她起起伏伏,她受过多少委屈,墨言心里就有多少隐忍。

  她奈不住时,朝臻和撒娇,朝沈弘渊发泄;只有这个姑娘,一直一声不吭表情不变地站在自己身后。

  她有时想,如果自己不在了,要挂心的也就身边这两个姑娘。墨画本性活泼张扬,墨言心事重些,两个人都一副她到哪她们就陪到哪的架势,徐佑依放心不下。

  食指抚抚皮鞭留在发际额顶的痕迹。在姑苏住久了,她以为只有她安逸放松了,看来墨言也放下了些心防。

  不然不会被今天突如其来的“事故”给吓过去。她以前在漠北和京城,即便害怕也练就得能面不改色。

  轻抚她苍白的脸庞,徐佑依眼神温柔宠溺:放心,不会有事的。只要我站着一天,不会让你害怕的东西再发生在你身上。睡吧,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睡一觉。

  出了房门,让医生再开贴安神药。徐佑依这才朝墨言的“救命恩人”走去,微微点头,“谢公子施手之恩。”

  坐上的男子这回站起身来,还了一礼,“不劳姑娘如此谢意,本就是应该的。”话说的光明磊落,不见生硬,更不含一丝假装做作。

  徐佑依这才抬头仔细把人看了一眼,年纪轻轻,怕只比清源大上几岁,气度沉稳,五官平正,不见小家子气和一丝邪念流出,和声音倒配得上。

  随后点头示意离开。既然说了不必谢,她也表达过谢意。就没什么好牵扯的了。

  “姑娘。”后面男人出声。

  皱眉扭身子,她现在可没功夫跟人闲聊天。快走几步上前,又一拱手,“在下李芸,我见里面那位姑娘晕厥不似常情,若需要其他药材,我府上到还有些。”身后小厮把他的名刺递上。

  一番话惹来徐佑依的审视,见他脸上表情真挚,好像就是热心帮忙的好心公子,徐佑依微颔首,墨画把名帖收下。

  主仆两人利落转身。大夫在一旁偷瞄两眼感到稀奇。别说这热心正直的大家公子少见,这冷心冷情不一再谢恩情的姑娘也不常有。今天这个情形稀奇。

  把墨言在家里安置好,让墨画去取些好药材。那个叫李芸的,说没药材可以找他要,她还没落魄到这种地步。

  把药材取出来,亲自交到齐氏手里,让她就在徐佑依的院子里升火看药,一步都不准离开。较于家里其他人,齐氏虽来的时日短,但底细过往清楚得很,墨画更放心些。

  她进到屋里,见主子在榻上发呆,上前问道:“姑娘,今天的事?”她是个瑕疵必报的,不愿让恶人多逍遥一刻。

  徐佑依问她:“车上的人可看清了?”

  “没有,除了那个驾车旁边坐着的,应该是管家下人之类的,就是他动手打的人!马车里下吩咐的主子没露面,不过听着声音是个女的!只要找出露面的人,里面的自然能查出来。”

  恶狗是因为有不通人性的恶主人,墨画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

  看她又性急,徐佑依弯眼安抚:“先不说这些,可还有其他人受伤?”不是说在集市上横冲乱撞吗。

  “当然有,倒地了好几个,只不过就咱家墨言伤的最重。”其他的都是平常人家百姓,一些皮外伤,是舍不得到医馆拿药的,只能回家那些要就涂涂了事,更别说找人说理了。

  “恩。我心里有数了。你去守着墨言吧!放心,咱们自家人,哪有吃亏的道理。”只不过墨画心急,她要先探探底细。

  听姑娘保证,墨画这才放心,出门照顾墨言去了。

  她不理闲事,却最爱护犊,碰了她的人,就别想再过以前顺心如意的日子。不懂上街驾车的规矩?掰直了骨头就懂了。

  第二日清晨,墨画在家陪着已经醒来略有些精神的墨言,徐佑依一大早到书铺坐着。这是柏云峥给她掰过来的毛病。

  原本见她懒散,柏云峥愿意她舒服着来,后来见她作息实在不规律,对身体没好处。就拿自己事忙,只能早上跟她见一面为借口,让她早起到书铺坐着。

  当时徐佑依斜着眼:“你只有早上有空,关我什么事!”霸道得很。

  柏云峥已经摸通她的套路,对付这点小脾气还是有把握的,“不关你什么事,就是我一天不见想得紧,要是白天书铺见不着,晚上只能到玉柳巷探望佳人了。”

  大家公子说着流氓话,也一副正儿八经的面孔。徐佑依噎气,她信他说得出真做得到。

  真让他大半夜敲家门,其他不说,家里下人都得嘀咕。

  撇撇嘴,“我知道了。”

  柏云峥这才和她好好说话,“刚开始不适应,过几日便好了。你爱乏累,多睡些时日可以,别太过,阴阳颠倒,与寿数无益。”

  听他真心实意地关心,徐佑依也想认真答他一句:她的寿数从不在这上面。

  不想和他说些丧气话,徐佑依点头乖乖应下。

  去书铺的路上,经过一条小巷。一个男人把她拦下,“主子。”是家里和苗青一起打理后院干力气活的阿武。

  当年在玉柳巷定了居,她加上墨言墨画是脑子好使,但动起手来,人家一个手掌捏死她们三个。暗地里的人不论,明面上摆在身边一个,吩咐做事也方便。

  “查清了,这是地址。至于家里身份,还要等些时日。”说的是昨日驾车打人的。

  昨天回家主子就让他去查姑苏城的哪户人家动的手。他们这些人,虽与墨言墨画打交道不多,但知道两位姑娘都是护主衷心的。墨言姑娘在外头被人欺负了,他自当全力探查。

  一天一夜,找出了原主,也查清了住址,至于具体身份背景,还要等姑娘再吩咐。

  打开手里的纸,看着上面写的名字,指着其中一个问道:“这个是谁?”

  一眼扫过,低头恭谨答道:“问的附近邻居,都说那处院子这个姑娘就是主家。那天马车里坐着的,估计就是她。”吩咐打人的行径和邻居描述的一样,盛气凌人,进出都用眼皮子看人。

  皱皱眉,犹豫片刻,“不再往下查,等我下令再说。”

  阿武一愣,即便那个女人看着有些身家,姑苏城里还有他们不能惹的不成!但主子一向谨慎思虑得远,他垂首听令。

  把那张纸塞进袖筒,徐佑依接着踱步往书铺走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姑苏也快成一锅糊涂粥了。

  进了书铺,柏云峥就在前头坐着,见她第一句话就是:“墨言怎么样了?”

  徐佑依睁眼,哪个大嘴巴又告诉他了。

  她倒不会怀疑是柏云峥一直派人在她周围,自那次春灯会因她介意柏云峥插手查探何士德的底细,后来他在这方面一向手脚干净。

  “小福子告诉冯启的。”昨天回家,厨子上了一道京味点心,他想她兴许爱吃,就让冯启送到书铺。

  小福子却说刚东家急急忙忙地走了,立志做天下第一小棉袄的冯启赶紧问:“出了有什么事?”

  “不知道,墨画姐姐匆匆忙忙来,只说墨言姐姐有事了,就上楼找东家去了。一会儿两人就都急忙走了。”一旁听着的袁掌柜原本想着教给小福子一些做事之道。例如他一个打工的,没看清主家的意思,别把什么都往外泄。

  但随即想到这几个月眼见着柏老板和自家东家越来越好,受过警告的袁掌柜不敢再插手说什么,小福子年纪小,规矩还不重,他透给柏老板的,主家不会太追究。也就任由他说去了。

  “没事,不过是常年不生病的人,猛得晕倒让人吓一跳。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柏云峥放心点头,他不知道墨言晕倒的原因是在闹市上受人冲撞。“近来家里事情有些多,这几日怕抽不出空陪你坐坐。”

  平时乖张,正经事上她也不会耽误他:“知道了。”

  男人接着说道:“我虽不来,也会让冯启时不时来瞧瞧,你知道该怎么做。”

  给个徐氏小白眼:我就是不早起你能怎么地!派冯启查岗我怕你啊,到时大不了关门放狗!

  心里腹诽完舒服多了,才一脸乖觉的开口:“知道了。”

  见她心口不一,柏云峥也不和她计较。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乖乖听话!”便转身走了。

  见今天不用“陪客”,徐佑依抬腿就往家里走。

  睡回笼觉去喽!

  刚回家就被墨画拦了一道:“姑娘,墨言的事不办了?”早上她去问阿武查得怎么样。就是一个在街上惹了墨言的人的底细,她还是有权利知道的。

  但阿武却说:“主子另有安排。”既然主子让先停手,自然是另有安排,那能不能告诉墨画姑娘,就得看主子的示下。

  一听事情有变,墨画坐不住了,拦着徐佑依问,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关系人物,这个还查不得动不得?

  见她急着替墨言报仇,徐佑依叹口气,怎么姑苏的好山好水没把这姑娘的性子给淘净淘净,还是这么闹腾。

  “这事儿啊,我恐怕和其他事连着呢!”所以要先等等。

  只一句话,说完就安静看着墨画。

  她也不是没脑子,一听这话,就出口:“那…”那墨言怎么办?

  还是安抚笑笑:“放心去陪墨言吧,不会让她吃亏的。”什么时候她让在乎的人吃亏过。

  墨画这才算安心。

  刚进屋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墨画又进来了,正觉得是这姑娘又来闹人了,她开口说道:“姑娘,有客。”

  徐佑依眉毛往下压,墨画接着说道:“是昨天帮忙的那位公子,说是不放心,带着药材来的。”

  这下徐佑依是明显地不高兴了:这么热心的公子,真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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