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蜉蝣梦(1)_我渣的病娇登基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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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蜉蝣梦(1)

  对于云意姿来说,过往种种,前世二十七年,以及重生以来,在王宫里的经历,更像一场梦境。也许现在这般,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吧。

  起初,她漫无目的,四处漂泊,本不想留在燮国,却因一次偶然的机会,定居在了这个东篱村。

  云意姿低头,只见小女孩儿乌黑的发旋。

  谁离她而去,她又离谁而去,当初,不论是多么激烈、多么难以忍受的情绪,如今都变得寡淡苍白。

  偶尔回想起来,也只是如同在湖泊中投了一颗石子,激起浅浅涟漪。

  她叫俞愿,与一位哥哥相依为命。她的哥哥,是附近一个县城的小文官,早亡的父母,留在东篱村有点家底,置办了一座宅子。

  遇到云意姿的时候,只问她婚配否,识字否,有意聘她做俞愿的女工与教习先生。

  抬眼望向天边,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有风吹过,檐角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处,乃是燮国国境的一个寻常村落,名唤“东篱”。她已经在此生活了三年了。

  三年前发生的事,要说深深烙印在心底,倒也未必,因为时间早已冲淡了一切。

  恍惚一瞬,云意姿坐起身来,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她的羊角辫。

  三年过去,云意姿的相貌变化不大,不过是轮廓长开了一点,眉眼充盈着动人的气韵,许是午睡足了,气色非常好,肌肤白里透红,艳光四射,可惜面前只有一个小胖妞萝卜头,根本欣赏不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腮帮鼓鼓,孩子独有的婴儿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瞅着她。

  “云姐姐,你睡好啦!”

  女子躺在藤椅之上,双手交叉在腹部,睡姿规矩,杏黄色的裙裾垂悬地面,铺落光影。

  有人靠近,小小的影儿笼了过来。脸上的书卷,被轻手轻脚地拿开,胖胖的小手在女子面上一晃,手背上五个可爱的小窝,圆润分明,女孩儿咯咯地笑着,唤:

  正是孟秋时节。

  小女孩拍手,喜滋滋叫道。

  只一个劲地拉她拽她出藤椅,“云姐姐大懒虫!快陪阿愿放纸鸢啦!你昨天答应阿愿的,可不能赖账。”

  云意姿牵起她的手,“好。”

  云意姿无奈,只得被她拉着往前走,“阿愿想去哪里放纸鸢?”语气温柔。

  女孩儿兴高采烈:“去南山脚下!那里离郭姐姐的茶棚近!”

  “云姐姐。”

  云意姿长长的睫毛一抖,醒了过来。

  云意姿本想拒绝,直到那不过三岁大的小孩儿,跌跌撞撞跑过来,撞入她的怀中。与那双大大的眼睛对视刹那,竟让云意姿感到,一直以来,心口的那个洞,被什么给填补了。

  年轻的乡绅看着她们一大一小,含笑,长长一揖:“如此,拜托女郎了。”

  云意姿便留了下来。

  其实那俞白,就是想要雇个保姆,帮他照顾年幼的妹妹,他好抽身去忙镇上的事物,自从俞愿跟云意姿混熟以后,他便做起了甩手掌柜,三天两头见不到人。

  偌大的宅子,还有一个老仆人,此时立在拱门处,端着个青花瓷的茶缸。云意姿对这一类的老者,还停留在虔公那种刻板印象。

  刚开始有点怵,直到发现他还挺和蔼,成天乐呵呵地跟她寒暄,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见了面点头问好,说要去南山,他便端着手里的茶缸,牵棚里的毛驴拉车去了。

  云意姿刚刚将俞愿抱上驴车,一青年便款款走来,挽着袖子,手里提着两尾鲜鱼。

  他快步上前,皱眉说道:

  “你们要出去啊?”俞白有点失望,低头看了看还在甩尾巴的鲤鱼,云意姿眼睛一亮,她虽然不怎么爱吃这些水里游的,但是,她对下厨还是怀着一颗炽热的心:

  “今天要吃鱼么?不然,我留下来,给你打下手吧。”

  俞白脸一黑。

  古怪地瞅了眼云意姿,他领略过这家伙的厨艺,说是灾难级别都不为过,一下子陷入纠结,好在俞白挥动着胖乎乎的手臂,迅速表达了不满:

  “不行!姐姐你答应我的,要陪阿愿放纸鸢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紧紧拽着云意姿,气鼓鼓地说。

  俞白松了口气,忽然靠近小女孩,凶巴巴地教训:

  “成天就黏着云姐姐云姐姐,你不要哥哥了么?”

  俞愿缩缩脑袋,一吐舌头,“我就喜欢姐姐,才不喜欢哥哥。”

  俞白露出中了一箭的表情,愤愤地捏了一把妹妹的小肥脸:“今天罚你不准吃肉!”

  俞愿哭丧着脸,口齿不清地说:“哥哥!侬不能酱伐,无要吃漏。”

  在俩兄妹的笑闹声中,云意姿不情不愿地爬上驴车,临走,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俞白的手。

  “去玩吧,去吧。”

  俞白偷偷将两尾胖鱼藏到了身后,笑眯眯,像个老大爷,“记得在晚饭前回来哟。”

  南山脚下,已经有好些孩童在放纸鸢了。天空中,各种形状的高高飘动,有种不知名的热闹。

  俞愿一下驴车,便扯着纸鸢线,跑啊跳啊很是快活,别看她胖,动作还挺灵活,像只小猴儿似的。草地上聚集的都是一个村的孩子,迅速就打成一片,不一会儿,云意姿便被俞愿忘在了脑后。

  来南山的路很远,赶驴车的车夫,兼管家,兼前保姆,佟叟蹲在树根旁歇息,叼着一根旱烟,脚边摆着他的茶缸。

  云意姿从锦囊里倒出一些瓜子儿,嗑了起来,佟叟吐着烟圈,沉默地看着她嗑。云意姿吐出一片瓜子皮儿,转过脸去,与他对视:

  “你家少爷,什么时候把工钱结了啊。”

  佟叟有点耳背,没听清她问了什么,嘟囔着,“啊?红苕?这我不知道啊,你要红苕做什么?”

  云意姿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听说,明晚镇上有灯会。要不要给您带点东西回来?”

  “挺好挺好,会缝就好,”佟叟捧起小茶缸,喝了一口,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瞅着云意姿,跟他主子一般笑眯眯的,慈眉善目。

  云意姿叹气,“您年纪真的大了,”

  “胡说。”佟叟这会听明白了,颤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手指头,特别顺溜地说:“老婆子今年二十八,离异带俩娃。”

  “……”

  云意姿不禁摇头。

  抬目,远远见着,一个窈窕的女郎走了过来。她头上包着一块浅蓝色的头巾,深蓝的衫裙上绣着零星碎花,额头饱满白皙,眉眼说不出的清秀可人。

  “郭莺莺!”云意姿唤了一声,

  “嗳,是你呀。”蓝衣女郎扫她一眼,表情看不出来什么,慢吞吞地问:

  “你怎么没跟俞白在一块儿啊。”

  “我为何要跟他一块儿呢?”失笑,郭莺莺是个别扭的性子,每每见面,总要这样来上一句,云意姿都习惯了,“你那里可忙着?”

  “哪能不忙呢,明日就是乞巧节了,光是酒水就卖出了好多呢!”

  有人冲她们跑了过来,黑黢黢的瘦小子抹了把汗,喊道:

  “阿姐。”

  郭莺莺伸手,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小兔崽子,也不知道看着点,就知道玩,水都烧干了!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气死老娘了。”

  小子疼得吱呀怪叫,郭莺莺还在那骂骂咧咧。

  云意姿忍不住说,“让孩子们玩吧。我过来帮你。”

  “行,这可是你说的。”郭莺莺巴不得有人帮忙。云意姿随她走进茶棚的后厨,果不其然,柴火都熄了,灰烬中若隐若现着红光。

  郭莺莺给她塞了把蒲扇,水蛇腰一扭,就去招揽客人:

  “来了来了,催魂儿呢~”

  云意姿认命,从篓筐里取出一条干净的丝巾,把脸蒙住,以免一会柴火生出烟气儿,呛咳得厉害,忙活了一阵,终于把火生好了,见指尖全是黑灰,她顿时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四处找水清洗,郭莺莺的声音忽然传来:

  “小姿,快过来搭把手!”

  云意姿不想理。转念一想,郭莺莺跟俞白可不一样,她可是会发自个儿工钱,出手大方的主儿。且看在,还是她名义上主子的未婚妻的份儿上,云意姿擦了擦手,应道:

  “嗳,来了。”

  这一来就是忙里忙外,忙到了深夜,客人们才走得差不多了。云意姿累得趴在柜台上,不想起来。

  郭莺莺用抹布擦着桌子,灯罩子透出晕黄的光,鼻尖细汗点点,她一边擦一边说,“你等会儿,我让小六送你。回去早点歇着吧,我就不成了,过会还要算账哩。嗳,今天可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儿,我在这将就一晚也成。”云意姿支肘,眸光温和地瞧着她。

  百国民风开放,燮国当是数一数二,女子做生意的就不乏少数。

  从前,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直到真正出来,见到许多不一样的人,云意姿不免心生感慨。郭莺莺性子泼辣,好似与江湖一些势力有所来往,总之没什么人敢招惹她。

  东篱村靠近燮国边境,过路的客商都乐意在她这里讨一碗茶或者酒,要几斤肉,吃饱喝足,再继续下一段征程。

  三年以来,云意姿见过了许多的人,却大都没有什么交集,对她来说,他们不过是匆匆的过客罢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个歇脚的地儿。

  偶尔,郭莺莺会拉着云意姿一起,在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跟前胡侃八道——

  今儿那货郎真俊呐,皮子嫩生生的。

  有人起哄,比之小白郎君如何?

  郭莺莺哼笑,比他还俊!

  这话第二天就传到俞白的耳朵里,气得他三日三夜都紧闭户门,不搭理她。直把郭莺莺急得团团转,只能来找云意姿。而云意姿呢,看热闹看够了,才出来当和事佬。

  下一次又故态复萌,譬如面对这深夜入店,十来个清一色的爷们儿,郭莺莺连忙收拾了一下,满脸堆笑,殷勤问候道:

  “观几位形容,外边是起风了么?”

  一人回身,将店门关紧,沉声回:

  “是啊,不知怎么,今夜的风极猛,吹得人心里惶惶。”

  “许是有雨将至,几位客官快请坐,”

  云意姿瞧了瞧,只觉他们打扮得有些奇怪,都是一般无二的黑衣佩黑刀,身上却没有什么标志的物件。

  其中一人,身量最是高挑清瘦,衣着布料,一看便价值不菲,大概就是他们的头儿了。

  有人上前,将膝盖高的板凳擦了又擦,再用手指揩过,一寸一寸地精心检查了,躬身作请。那人才施施然地转身,坐了下来。

  云意姿睡眼惺忪,便也没过多注意他们,盯着算筹发起了呆。

  “听说他们家的吃食还算别致,主君可要……”随从压低声音说话,云意姿觉得声音有点熟悉,郭莺莺忽然走过来,将托盘放到柜台上,“把这个送到那,喏,就是那一桌。你好好招待着,我去备菜,顺便叫小六下来。”

  云意姿点点头,端起托盘,想到那一丝莫名的熟悉感,皱眉。走近才发现,这人当真是很高,矮小的桌椅都要装不下那双腿了。

  甚至有些委屈地侧放着,勾勒出修长的线条。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长长的摆垂落,铺散于地面,上面绣着精美的暗金色花纹,神秘而奢华,不仅如此,这个人,连头发丝都透出股精致的味道,用一根素净的、上了一层釉的木簪固定,其余皆披散下来,如纯黑的缎子一般柔顺漂亮。

  耳廓微微露出的肌肤,又如同玉石一般白皙无瑕,他的指尖,搁在腿侧,正听着随从说话,许是感到有人靠近,他抬起眼睛,向云意姿看来。

  云意姿的脸色一变。

  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下。

  没跪,云意姿绷住了,强作镇定,庆幸脸上蒙着纱布,而且乌漆麻黑的,店里光线又暗,指不定根本认不出她呢。

  忍不住往他身边一瞧,方才压低声音说话的,果然就是胥宰了,见他也在打量自己,还皱了皱眉,云意姿连忙将托盘放在了桌上,躬身,就要后退。

  袖子,忽然被一根手指勾住。

  云意姿低头,他松开,平静地说: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褪去了少年时期的稚嫩,变得高贵优雅的声线,沉稳之中含着沙哑。听得人忍不住心神一荡,云意姿沿着看去,只见他摊开掌心,苍白修长的指间,躺着一张小巧的手帕。

  手帕边缘,绣满普通的小桃花,粉红一片染上他的指尖,说不清的暧昧。

  浓长的睫毛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眸光动也不动。

  举手投足之间,都已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与生俱来的漠然傲慢。

  飒爽的秋风飘然而至,枝头挂着的一片残叶,被风儿摇动,打着旋儿,款款落在树下一女子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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