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百国宴(7)_我渣的病娇登基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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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百国宴(7)

  王炀之面色不变,一派坦荡: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虞执剑眉微挑,“究竟是怎样的淑女,惹得王孙贵族竞折腰?本侯倒是很想见上一见。”

  他打量一眼儒雅温和的青年,语气也古怪起来,“没成想你们师徒,还有这样的嗜好。”

  学官与学生同争一女,何其荒谬?

  不过他也只是说说罢了,方才只看得个模糊轮廓,连那女子生得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想来,不外乎是个以色侍人的奴婢,眼底一抹轻蔑划过:

  “看来今夜本侯来的对极了,不然就要错过这一场大戏。听闻男人一生有三喜,升官发财死老婆,这第三件已成,想必司徒马上就要青云直上,位极人臣,怕是三公的位置,都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

  王炀之心道,他这司徒府今日果真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到齐,还全不走正门。

  “既非朝堂之上,便不必称这些虚职了。”虞执脸色古怪,摸摸下巴:

  “方才来的可是燮国公子?”

  他已看见,那野兽幽幽眼底的寒光,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将入侵者撕碎。

  可若能撷得蔷薇细嗅,为道而死又有何妨呢,自从位列司徒以来,他一心扑在仕途之上,从未做过分毫越界之事,可是如今,他头一次心生了要争夺什么的渴望,这种渴望像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急需用什么填满。

  他内心感到近乎般配的喜悦。

  大抵世上所有特立独行的人,对于同类总会产生发自本心的亲近与温柔,与其说是一种新鲜的尝试,倒不如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王炀之半点也不担心,他一向是极有耐心的,眺望远处一片桃花林,大概再过一夜便可全开了,这桃花名为“春水碧”,颜色比一般的桃花美艳,娇贵至极,难以在洛邑的水土成活。

  他初初移植入府中时,大半都因病害而死,家里多次劝他放弃,他却不信邪,早起贪黑悉心养护,从扦插浇灌,到除虫修枝均亲力亲为,才将这一小片养活到了如今。

  王炀之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未作阻拦,他晓得来日方长的道理。

  宛如身临年少时那一场梦境,云遮雾绕,他追随山鬼而去的那一瞬间,哪怕他清楚知晓林中有猛虎环伺。

  他微微眯起眼睛,回想起方才她一针见血,指出他本性冷酷时,那浅棕色双眸中的忌惮与退却,不禁流露出了笑意。

  已近暮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们的脸色都隐藏在暗夜中看不分明。

  身后传来树叶被踩在脚底的咯吱轻响,王炀之并不回头,薄唇微微抿起,“虞太尉。”

  虞执慢悠悠从阴影中踱了出来,脚步稳重,带着习武之人独有的威慑,王炀之敛去眸底异样,冲他谦和拱手。

  种花如此,人亦如此。今日与她,算是重新相识,打破了原先对彼此的印象。

  王炀之发现他们何其相似,都是对世人伪装得和善友好,内里却是冷硬如冰。

  王炀之还是头一回听到虞执用这么辛辣的语气说话,想到那位嘉怜宗姬与他素有交情,更有传言称,越嘉怜与此人联手,在先王的饮食中做了手脚,暗害了先王,只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

  越嘉怜好歹是个宗姬,想来时不时给他传递些宫中消息不是难事。

  今日因这么一出,平白让他损失了一个盟友,心有恼怒倒也说得过去,王炀之遂对这些言论笑而不语。

  虞执从前与王上南征北战,赫赫军功在身,到底积威多年,根深蒂固,暂时不好撕破脸面。

  他的手拢在玄黑的大袖之中,和和气气道,“礼既未成,王某仍是孑然一身。”

  他脸色温和,一派平静:

  “何来丧妻之说?”

  虞执听他如此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司徒大人仍是如此豁达。”

  “能看破死生乃是虚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是让本侯佩服佩服、望尘莫及啊!”他笑得爽朗,拍了拍王炀之的肩,眸底染上浓浓的厌恶之意。

  王炀之不动如山,仿佛对他的恶意毫无所觉,轻扬唇道,“侯爷驾临,寒舍蓬荜生辉,素来听闻侯爷好酒,恰好,我以这府中的‘春水碧’与去岁的春雪,酿造了一坛桃花酒,正埋在后院树下,迄今已有年整。邀侯爷一同品鉴如何?”

  虞执抚掌,豪爽道,“求之不得。”

  多日不见,云意姿发现肖珏又长高几分,这下看她完完全全是拿眼睛垂着,这种高度差造成了视线的不对等,她必须要微微仰头,脖颈都泛酸,无端端有了几分压迫之意。

  她不知走的好好的,他为什么突然就把她压在了院墙边上。旁边就是一个垂花拱门,若是有人进出,岂不是刚好便能看见他们?

  如同一个小小的牢笼,将她困在双臂之间,眸底有幽凉的影。长睫在眼角拓印一片阴翳,挡住了那颗暗红的小痣。

  “方才为何不挣脱。”语气愤恨。

  “司徒大人拽得太紧了。”

  “他向你挑明心意,你又为何犹豫?”肖珏冷哼一声,“挑明心意”四个字,即便只是说出口,都油然生出不快。

  瞧着他那唇边一条平线,云意姿叹气道,“那不是犹豫,是太震惊了……”

  肖珏根本不信,“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越说靠的越近,“否则,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么多话。你对我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连这种事,他都要嫉妒地切齿。

  貌似来之前肖珏沐浴过了,头发有隐约的湿意,云意姿看到了淡淡的水泽。

  他还熏了香,并不难闻,是浅淡的花香,混合着柑橘气味的甜香,只是太过浓郁,云意姿的嗅觉都快要被熏得失灵了。

  忍不住憋着一口气,脸色慢慢涨红起来,肖珏自以为是戳中她的心事,让她感到羞愧难当,不然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心中更是怒火汹汹,怪里怪气地说:

  “我真是后悔,我应该带着那把刀过来。”

  怎么?您还想砍了人家司徒不成?

  “……”

  云意姿贴住墙根,转头,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这才缓解了胸口那股窒闷感。

  垂下眼睛,黯然道,“公子如今是在生我的气么?我又不是特意来见他,我今日来,只是以‘媵’的身份。毕竟是我向王后请求,将她嫁给司徒的。

  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正是为了公子你啊,越嘉怜竟敢那般欺辱公子,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还有佟荷,总要为她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的。我其实谁也不在意,只是一心报仇罢了。”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貌似字里行间都在为他考虑。只看听的人怎么想了。

  肖珏低眸,默然看她片刻,忽然将她揽入怀中,胸膛微微震动。

  他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将云意姿的额头压在肩膀之上。云意姿眨了眨眼,发觉少年人的身形不如从前单薄,隐隐坚韧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声音从头顶落下,闷闷的,“以后,不许同男子靠得太近,不许言谈过多。”

  “一尺之内,不许。”

  “三句以上,不许。”

  肖珏努力控制心中不好的情绪,“不许勾三搭四,更不许移情别恋。”

  云意姿看不见他的脸色,只能看见绵延不断的红色,浸染在夜色之中,宛如一团浓重的火,密不透风地将她包围,要将她的筋骨皮肉都燎起来。

  盼望着,与火中的一切化为飞灰一般,他说着蛮横无理的要求,线条微微颤抖的脊背,还有将她圈抱的姿态,无不透露出一种献祭般的绝望之美。

  云意姿心想若是此时与他说,王后拒绝将他们凑作一处,恐怕在这儿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吧,不妥不妥,“公子说什么胡话呢,我哪里有那个胆子,怎么会移情别恋。”废话,她压根就不会恋上任何人,又何来移情之说。

  肖珏这才放开了她,“云娘……”

  伸出手,轻轻去勾她衣袖下的手。云意姿立刻三步并两步,走开几步远,一脸无辜,肖珏捞她没捞住,沉下眸色:

  “你做什么?”

  云意姿只闭口不语,慢悠悠地竖起三根指头,一根,两根,在他跟前晃了晃,随即保持缄默。

  一尺之距,三句以内。

  不是公子要我这么做的么?

  “……”

  “我不一样。”

  肖珏羞恼,大步冲她走去,他乃是云娘的意中人,怎么能归为旁的男子呢?

  那想法清楚明白地写在了脸上,云意姿扬眉。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一笑。

  肖珏冷漠的神情没绷住,也勾起了嘴角。

  没办法啊,她一笑,他也情不自禁地想笑了。

  他抬手,抚过她鬓边发丝,又轻轻搁在她颈侧,如同轻盈的羽毛一般,小声地说,“云娘你为何总是戏弄我。你是不是挺喜欢看我生气的啊。”他耳垂泛红。

  云意姿痒得缩了缩脖子,闻言惶恐,“岂敢?”又立刻道,“这段时日不见,不知公子去了何处?”怕他一闲下来就跟她拉拉扯扯,赶紧想了一个话题。

  岂料,“你想我了?”

  他语气中微有雀跃。总算不往她旁边凑,眸子里闪着心满意足的光彩,“我去寻舅舅了,就是之前,你见过的那个段将军。云娘你说,我以后参军好不好?”

  参军?那他这十多天就是去向段衍请教军营生活了?云意姿眨了眨眼,“公子不是对段将军颇为不喜么。”还说他坏话来着。

  肖珏很是坦然,“那又如何,单纯的好恶又不能影响什么。”

  虽然讨厌,但有现成的资源为什么不用,真是太符合他的性格了。云意姿感叹。

  肖珏又沉吟,“实则,舅舅那个人,除了爱絮叨一些旧事,惹得人头疼不已,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虽然不是个好兄长,却是个有本事的将军,治下甚严,武功也好。他还送了我一把刀,颇是华丽,足有七尺来长,可惜没有带来,”

  说着睨一眼云意姿,惋惜地叹了口气。

  云意姿惊悚地后退一步,“公子想做甚?”

  不会真想弄死她吧。

  不就跟别人多说了两句话,至于吗?!

  “想什么呢?”肖珏“噗嗤”一笑,“我就想给云娘看看我的宝贝。”

  “……”

  作者有话要说:云娘:我怀疑你在ghs

  世间真爱之人是何种眼神,他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云女郎并不像是公子珏所说那般,与他两心相许,她看着少年的眼神中并无爱慕依恋,许是因着什么缘故,才不得不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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